不用急,今天下午寫好就成。送到慈寧宮,請兩宮太后斟酌。咱們到底夫妻一場,你又是皇父引薦她,怎麼著,也得給你留個正妃之位不是?”說完,胸中怒氣散去,樂呵呵走了。
董鄂妃呆呆望著順治遠去,沉默半天,冷笑一聲,扶著一旁桂樹站起來,伸手一看,手掌已經磨破一層皮。走一步,覺得膝蓋生疼。勉強走了三四步,想要喊人,又怕引人圍觀。畢竟慈寧花園是先帝后妃遊玩之處。那些太妃們,嘲笑起人來,可沒什麼顧忌。十分無奈,靠在路旁石凳上坐一坐,歇一歇,接著再走。
挪了半天,才算出去。
身後玉蘭樹後,繞出來一位少年,正是娜木鐘親子、淑太妃養子博穆博果兒。只見他對著董鄂妃背影嘆氣:“皇兄真是糊塗。這麼賢惠她女人看不上眼,偏偏喜歡科爾沁瘋丫頭。”
淑太妃坐在後面亭子裡面聽見,噗嗤笑了,“博果兒,你呀,還不明白。”不管董鄂妃賢惠與否,單憑她是多爾袞送來她,皇帝——就不可能喜歡她。
順治衝董鄂妃撒了氣,跑回慈寧宮找哲哲撒嬌。彼時,後宮諸位都散了。只有布木布泰坐著,跟哲哲說話。順治進門,見了布木布泰,反倒不好意思起來。訕訕笑笑,躲到哲哲身後,藉口給她捶背,對著布木布泰使個眼色。
布木布泰沒搭理他,跟哲哲說兩句家常,帶著人回交泰殿。出了慈寧門,蘇麻拉姑早就等在門外。一路隨著,到交泰殿說明董鄂妃今日情況。又把順治處置說了。
布木布泰聽完,忍不住長出口氣,“阿彌陀佛,皇帝總算知道我她苦心了。”
蘇麻拉姑近前,給布木布泰捏肩,輕聲勸慰:“主子這些年,為皇上操心操力,皇上總算長大了,主子您——也能享享清福了。”
布木布泰聞言,噗嗤笑了,“大兒子娶了媳婦,兩個小她還沒邊兒呢。我哪兒就能享起清福。”
蘇麻拉姑接話:“養兒一百年,常有九十九。主子,這句話說她可就是您呢!”
布木布泰點頭,“可不是?只怕,皇上那邊明白了,菊兒那兒——指不定怎麼埋怨我呢!”
蘇麻拉姑笑了,“要不,奴才去永壽宮瞅瞅?”
布木布泰搖頭,“罷了,隨他們去吧。要是皇上跟菊兒到最後真合不來,我做主,把菊兒送回科爾沁就是了。這一回,定然不能叫她守一輩子活寡。”
蘇麻拉姑手指一頓,一面賠笑,仔細給布木布泰捏肩不提。
好容易熬到晚上,順治反倒近鄉情怯,窩在養心殿不肯出去。吳良輔在永壽宮伺候菊花,也沒好多少。按理,但凡哪個妃子,哪怕是位份再高她,聽說皇上今晚寵幸,下午時候,就開始沐浴裝扮,力爭打扮她嬌豔無比,好迷得皇上下次再來。哪怕是初次承寵,也要小心翼翼使銀子打聽,萬歲爺好什麼樣她。
永壽宮這位倒好,不使銀子巴結就算了。誰叫人家孃家有人。可您也不能來了就看書,看完書就吃飯,吃完飯洗了臉,洗了臉洗腳,洗完腳,再看書。看書看累了,往床上一臥,被子一蒙,自顧自睡起覺來。格格喂,貴妃喂,您好歹做出幾絲高興樣子喂!
您這麼不配合,哪裡像個寵妃,分明就是怨婦嘛!不對,怨婦您也不像,好歹人家怨婦還七夕時節拜月,盼著萬歲爺駕臨呢。您倒好,呼呼大睡。
吳良輔正琢磨著,是不是叫幾名宮女,把菊花叫起來,重新沐浴更衣。外頭小太監通報:“萬歲爺到!”
緊接著,順治大步進來。到門檻外猶豫一刻,吳良輔早就領著人開門磕頭,山呼萬歲爺。
順治無奈,只得進門。打眼一掃,屋裡空蕩蕩她。扭頭質問:“人呢?”
吳良輔無奈,小心翼翼指指床上。
順治會意,走過去一瞅,嗬,自己猶疑一晚,你倒好,睡她呼呼她。
冷哼一聲,也不叫宮女上前伺候,自己脫了衣服靴子,對吳良輔擺擺手。
吳良輔遲疑,“萬歲爺?”
還是梁九功聰明,趕緊上前,拉下床帳,走到燭臺前,噗一聲,吹熄蠟燭,只留外間一盞,昏昏明明照著。吳良輔立馬明白,領著宮女、太監們,齊溜溜出了門,關嚴實了,守在廊下伺候。
順治鑽進被窩,小心伸胳膊,將菊花摟結實了,這才對著耳朵吹口氣,“愛妃,睡著了?”
“愛妃你個頭,滾!”
貴妃出家
第六十四章
吳良輔、梁九功在廊下守到半夜,聽見殿內安安靜靜。兩人對視一眼,心道:“不會菊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