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事,不要管。”
‘外人’?那次與柳因因的談話裡,他說她是‘外人’,現在又是一個外人,平常是親蜜愛人,為什麼一到要緊時刻自己就被劃定為外人?青晴愣在那裡。無從解釋。
李師師被石孝友摻扶著,往園子裡,湖邊走去,湖面如鏡,柳絲垂墜,沒有一絲風。彷彿時空凝結了,這時光既斬斷了以前,也不想以後,只在這一刻就好,這是石孝友的心境。
石孝友平生第一次與李師師在一起,他做夢都沒有想過,日日守在湖邊,只為能替她解悶,只為能遠遠地見上一面,現在李師師卻是無力地半擁在他的懷裡。
湖上泊著小船,湖平如鏡,如詩如畫,李師師與石孝友坐在白石上,李師師笑道:“次仲?如果去划船就破壞了這如畫的景緻吧?”
石孝友微笑道:“恐怕湖水聽到你的話也要展顏微笑,希望你登舟一遊了,”
李師師望著他無力地一笑。石孝友扶她上船,緩舒肌腱,輕輕搖櫓,李師師看到映在水中的自己,十分美麗,大紅的錦衣霞帔,高堆的雲髻,玉面冰肌,明眸如水。
李師師少有地柔媚的眼波望著石孝友,婉若少女,柔聲道:“次仲?後半生,我們就在此,每天泛湖遊覽好不好?”
石孝友輕笑道:“好,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在哪裡都好,哪怕還跟以前一樣遠遠地守著你,我也願意。只要你在那裡,我便覺得我的心有了著落,有了意義。”
“次仲?你傷心嗎,一直以來,愛著卻得不到?”
“誰說‘愛’就非要得到?我只要能對著你,對著你眼前的月亮,對著你眼前的湖水,對著你眼前的拂柳,繁花暢懷一番心事,也是件美事。”
李師師苦笑著搖搖頭,道:“如此說來我與次仲何其相象?每日在地下室裡,暗無天日,我便覺得離他很近,我對著他的畫,他的字,他賜給我的這身衣服,不知說了多少話,我知道他能領會到,我知道它們能替我傳達,相思之苦。”
“次仲?當夜晚聽到你的簫聲,我確實不覺得寂寞,我甚至覺得我們在並肩而行,在互吐心事,所以你的簫聲並不完全是對著拂柳繁花而湊。”
“我想,如果沒有你的簫聲,恐怕我會活在自己的抑鬱,走不完這麼長的路,恐怕也給不了他希望,更看不到他的筆跡。”
“只要是他的話,只要是他的字,一個都是好的。我不管他在說什麼。”她的聲音越來越低,能聽見短促的輕哼,石孝友忙瞅過來,她嘴角已經流血了。
石孝友慌忙地抱住她:“師師,你怎麼了?怎麼會這樣?”
李師師擠出一絲笑容,道:“次仲?原諒我,我已經不能回頭了,”石孝友驚道:“你喝了什麼?我們快走。”他便加快往岸上搖,以尋求解藥。
可是李師師卻拽住他,笑道:“次仲?說過你陪我划船遊覽的,你卻說話不算?此刻,我只想跟你說說心裡話,否則就來不及了。”
石孝友抱著她淚眼婆娑:“師師。。。”李師師笑道:“次仲?我們都一樣,都是傻子,你為我,我為他,人生茫茫一世,在九泉之下總會相見的。”
忽然她痛苦地捂著肚子,石孝友把持不住,她的頭已撞到船舷,吐了一口血,然後,她抬起頭,她的小巧朱唇沾著血,望著石孝友,流著淚道:“次仲?今生今世我們的緣份居然這樣淺薄,如果有來生,我一定等你,等你來。”
石孝友將她擁在懷裡,淚流滿面,肝腸寸斷:“師師,我不要來生,我要今生,你為何要這樣?”
李師師美目迷離,道:“因為,因為我無法帶著他的記憶活著,因為,我總是想起他第一次朝我笑的情景,他朝我笑,我的人生就有了光澤。所以我給我們的孩子起名叫聖澤。”她呼吸急促,石孝友快速地划著船。“次仲?不用劃那麼快,在斷了這口氣之前,我想多跟你在一起。”
石孝友將船將划到岸邊,忽然看到青晴,便向青晴大喊:“讓聖澤快來,師師服毒了。”青晴嚇得魂飛魄散,慌不擇路地跑去找李聖澤。
李聖澤急著令人去找大夫,然後飛速跑來。等李聖澤與青晴來到時,石孝友已經抱著李師師坐在岸上,李聖澤見她滿口血汙,目光無神,臉色死白,知道她中毒已深,他顫抖著撲通一聲跪在他母親身前,洶湧地流著淚水,嘴唇不住顫抖,抓住母親的手,放在臉上,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猶疑地叫道:“母親,這又是您的選擇?為什麼,您的選擇裡從來不考慮我的感受,啊。。。。。。母親。為什麼你如此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