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啊,都這麼多年了。本夫人老了。”
“玉柳夫人聘婷秀雅,娥娜翩躚;若不知曉的旁人瞧見了,定以為是十八少女呢。”夢汝輕聲笑著,雖然這話說得有拍馬的嫌疑,可她的語氣卻讓人聽起來非常的舒心。
莫玉柳擺擺手,進入室內。
那是夢顏族的族長莫宗博為了莫玉柳特地從山巔引來的熱泉,常年不衰;當年之所以將這次賜給莫玉柳,也正是因為這裡剛好有一泓泉眼。
夢汝眼疾手快,手勁輕巧,動作迂迴,將莫玉柳外衫除下,然後解開抹胸的繫帶,莫玉柳反手輕抬,堪比蔥白的指尖捏住髮間的碧簪,脖子稍微扭動著,烏黑亮麗的髮絲頓時披散下來。
“玉柳夫人可要奴婢服侍,按摩解乏?”夢汝低著頭,很是恭謹。
“不必了。”莫玉柳罷了罷手,整個浴池用上好的羊脂青玉鋪就而成,在靠近岸邊的地方,莫宗博還特地讓師傅做了個躺椅模樣的石臺,她就靜靜地躺著,很是怯意,“吩咐廚房準備膳食吧。”
“是。”夢汝應聲,“不知玉柳夫人可有想吃的菜色,奴婢讓膳房的師父先備下。”
“……”莫玉柳深吸口氣,閉著眼睛,靜靜地思索著,“準備些恨兒愛吃的吧。”
夢汝立刻會意,“是,奴婢立刻拆人去請公子。”
“嗯。”莫玉柳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之後,便再也沒有了下文。
夢汝在屏風後面站了好一會兒,確定莫玉柳再沒有其他吩咐之後,她這才小聲地細細叮囑侯在浴池屏風後面的小婢,兩人點點頭領會之後,她這才退了出去。
……
回到夢顏族,到底礙著身份,莫玉柳沒有再穿著得清涼,反而換上了冰藍色金絲勾邊繡花抹胸長裙,外面罩著輕紗,髮絲披散著,整個人倒是多了三分嬌媚,七分良家婦女的感覺。
柳雲意已經易了容,比起與竹皓如出一轍的妖孽絕美,平淡了三分,可是卻又多了些許,嗯,說不出來的味道。縱使因為易容而變得平凡了,可那雙眼睛卻依舊如此犀利;“母親。”
膳食已經備好,他坐在莫玉柳的正對面,聲音恭謹,神色謙卑。
“你們都退下吧。”莫玉柳轉頭對著夢汝道。
“是,玉柳夫人,恨公子,慢用。”夢汝低著頭,而後匆匆退了出去,其他小婢緊隨其後。
莫玉柳瞧著對面的柳雲意,薄唇微微抿著,“怎麼,回來了不高興?”
“母親這是哪裡話。”柳雲意嘴角微微勾了勾,心中不自覺地劃過一抹憂色,“這是月佩還尚未尋到;孩兒剛聽大哥說,族中長老已經提出要將上任聖女莫雪鳶和江蒼處置了。”
莫玉柳眉梢清揚,挑了挑眉,看著對面的柳雲意,清澈透亮的雙眸頓時染上了霧色,氤氳著濃烈到讓人覺得窒息的恨意,“恨兒對他們很關心?”
“孩兒不敢。”柳雲意心裡頓時“咯噔”一下,眉頭也突突地跳著。他太忘形了,怎麼就忘了自己的母親最討厭的就是那兩個人,或者說,最討厭的就是她代替莫雪鳶承受聖殿那充滿了侮辱、讓人噁心的洗禮,而莫雪鳶自己卻尋得了幸福。
當年的事情,他不是沒有細查過。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當年好多知情人都好似消失了般。剩下的那些知情人,不是礙於莫玉柳的強勢就是忠心於聖殿,想要從他們空中掏出話來,簡直是難上加難。
威逼,利誘,甚至血腥鎮壓、威脅。
所有的招數他都試過了,只可惜那些人都是難啃的硬骨頭,而他又不敢大張旗鼓地追查,所以便是到現在知曉的也都是莫玉柳告訴他的寥寥數語而已。
莫玉柳冷哼一聲,眉宇間透著十足的恨意,“別忘了你爹是怎麼死的。”
“孩兒沒忘。”竹皓,那個從記事起就被灌輸,如今早已經可入骨髓的名字,他怎麼敢忘。
“沒忘最好。”莫玉柳深吸口氣,強壓下心頭翻騰的怒火,“讓你抓的人,如今如何了?”
“玄武已經帶著人前往虞城,算起來,也應該快回來了。”柳雲意低著頭,語氣淡淡的。
“嗯。”莫玉柳點點頭,“恨兒,別怪娘。你爹何其無辜,卻橫遭枉死,都是莫雪鳶那個賤人,賤人!如果她不是聖女,如果她安安分分地接受完洗禮,那你爹又怎麼會死。”
她又怎麼會被那些人關在聖殿密室中,被那十七位壽筵將近的長老,枯骨般的手,刺入骨髓的痛,撕裂般的感覺,七天七夜……那本該是莫雪鳶承受的。
莫玉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