孚玉國先皇自己聞不到,狗能聞到,在某些方面,人確實不如狗。
天邊一朵雲,烏雲,月光馬上黯淡了下來,只能聽見夜風吹拂著大湖水面的聲音,蘆葦搖晃的聲音。
安羽琪全身上下被包裹在黑色之中,只有一雙明亮的眸子露在外面。
安羽琪並沒發現孚玉國先皇逼毒這件事情,畢竟她沒接觸過,只是感覺每天孚玉國先皇排便次數愈加的多,而且奇臭無比。她不懂,不代表其他人不瞭解,尤其是跟隨在她身邊的老管家,雖然看似平淡無奇,更像是一個遲暮老人,但他的靈敏反應卻是高手中的高手。
自從發現孚玉國先皇逼毒成功之後,他便立即告訴給安羽琪知道。齊王回京之後,安羽琪是這隊伍中說了最算的人,自然要告知她清楚。
安羽琪知曉了這件事情之後,便自作主張籌劃了此次行動,畢竟整個使團沒有人敢反對她的意見,而知道內情的監察院成員,更是唯她馬首是瞻,畢竟從京都離開之前,皇后特意吩咐了檢察院現任院長。無論安羽琪要做什麼,必須全力配合。而齊王對安羽琪的聖眷更是看在眾人眼中,儘管安羽琪一路整日與北嵐主在一起,卻從來沒人懷疑過她對大齊帝國的忠誠。
但這也是一次很冒險的行動,如果孚玉國先皇真的藉機逃了出去,安羽琪勢必要定個失職罪。雖說護衛安全工作已經交給了孚玉國,但只要她在場,就脫不了干係。估計孚玉國巴不得樂於見得這個場面,彷彿一隻毒蛇停留在黑暗裡,等著對大齊帝國國的某些具體人發出致命的一擊。安羽琪無論如何,也無法承擔這樣大的損失。
前方的蘆葦叢裡,忽然傳出了幾聲怪異的響聲,安羽琪抽動了一下鼻翼,隔著那層特製的布料,依然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那三隻極其兇惡的黑犬,看來已經死了,孚玉國先皇居然能夠在一個照面間,悄無聲息的殺死三隻兇犬,說明對方的身體機能已經恢復了許多。
安羽琪靜靜地站在微溼的泥地上,隔著重重蘆葦紗幕,眯眼望著前方,推算著與孚玉國先皇之間的距離。
她握緊了右手,舉了起來,身後跟隨著的三名暗衛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互視一眼,稍稍靠近安羽琪,戒備地望著四周。
之前跟隨在三條狗身後的暗衛已經不見了影子,大概是遁入蘆葦之中,去尋找孚玉國先皇了。
安羽琪有點覺得不太好意思,要不是因為她沒什麼體力又沒什麼速度,落下這麼遠不說,還需要人特別的保護。否則的話跟隨其他暗衛一起加入尋找孚玉國先皇的活動中,也應該是一件樂事吧。
此時的孚玉國先皇一定知道身後有人開始追擊自己,但這位老者很顯然並沒有因為二十年的牢獄生活,而忘記所有的逃生技能,憑藉著黑夜的掩護,蘆葦的遮掩,湖風的吹洗,悄無聲息地往東北方向遁去。
安羽琪知道,在前面不遠的地方,一定有接應孚玉國先皇的人。
她用最快的速度往前飛奔,體內的氧氣漸漸有些不夠用了,張開大嘴拼命的呼吸著,卻依舊跟不上前面的影子。而她前面那幾個暗衛則是雙腳與微溼泥地一沾即分,整個人像道箭一般往前撲去,將迎面而來的蘆葦撞得四散離開,偶爾也會停住腳步,小心地察探著四周,手指輕輕滑過蘆葦下方明顯是新鮮折斷的口子,雙眼落在泥地上留下的足印上。
孚玉國先皇在繞圈子。
安羽琪也在跟著繞圈子。
在荷塘夜色裡,獵人與獵物一前一後,但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雙方的角色會來一次倒轉。對於孚玉國先皇來說,她必須脫離使團的控制,與某些人會合。對於安羽琪來說,她必須把握住這次自己一手營造出來的機會。
漸漸的,安羽琪露在黑布之外的眼睛越發明亮了,前面暗衛留下的痕跡越來越明顯,看來距離孚玉國先皇不遠了。對方畢竟年老體弱,不復當年之勇,而且這些天灌注的毒藥,不是白給的。就算安羽琪沒習過武,可那孚玉國先皇身上毒素雖清,可一身武藝卻沒恢復,這個時候逃離,實在有些著急了。
穿越過湖畔的蘆葦叢,來到一方矮杉林邊,安羽琪眉頭微皺,一雙極其銳利的雙眼,即使在黑夜之中,依然能看出林旁那些草木有些凌亂。她不敢大意,揮手示意身邊三個暗衛緩緩退了回去,繞了一個大圈,從矮杉林的側面插了進去。
……
黑夜中忽然響起一聲極淒厲的唿哨,一條黑索從樹林下的淺草裡彈了起來,抽住了一個人的腳脖了……那是一位提前進入樹林的暗衛!暗衛整個人還在空中,身體已經極其強悍的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