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容顏在光暉之中顯得無比柔順,殿頂掉著的半月宮燈,映在水池之中。
夜色漸漸籠罩深宮,半個月亮緩緩從宮後的青山背後爬起來,將那暖融融、淡茫茫的光芒灑進孚玉國的皇宮之中,黑色的長簷,灰白二色的宮牆,在夜之始反映著美麗的身姿。
大殿前的群臣正在往宮外退去,宮城四周可以看到很多侍衛,還有些黃門太監在沿路侍候著。臣子們退去的速度極快,不一會兒功夫,皇宮就回復了幽靜,空曠的廣場之上再也看不到閒雜人等,由極熱鬧轉為極靜,竟是隻花了一柱香的功夫。
大宴結束之後,安羽琪卻被孚玉國女王留了下來,在華英宮裡等著。這宮裡安靜無比,有淡淡焚香清心的味道傳入鼻端,安羽琪眼觀鼻,鼻觀心地坐著,女王這時候不知道去了哪兒,在做些什麼,她更不知道女王讓自己等在這裡是為什麼。
宮女為她遞上茶水果子,安羽琪一一含笑謝過,卻發現那些宮女們生的都極為嫵媚,尤其是眼目間那股子微羞神情讓她看了都覺得很盪漾。
多好的姑娘,非要整出一身爺們氣質,可惜啊可惜。
“陛下有事情要請安大人幫忙。”另一位眼觀鼻,鼻觀心的姑娘在旁邊似乎猜出了她的所懼,滿臉平靜說道。說話的自然是雲琳,安羽琪留在宮中作客,她不免要當半個主人,姑娘家這個時候想到先前殿上那一幕,也自有些恍惚好笑,似乎自己與安羽琪在一處的時候,總是顯得要比平時放肆許多?
安羽琪微微一笑,沒有解釋什麼。
小廝在宮外喊了聲什麼,一陣腳步聲急而不亂地地向著華英宮行來,安羽琪心想,這般著急?這位女王究竟要自己幫什麼忙?對方貴為九五至尊,除了統一天下這等事情之外,恐怕還真沒有什麼做不到的事情。
正滿懷疑問之時,女王已經邁步入了華英宮,一揮手止住了安羽琪與雲琳請安的念頭,右手解開自己的外衣,扔給後面屁顛屁顛跟著的小廝,只剩下裡面那件單薄的素黃衣裳,看著倒是十分精神。緊接著,皇帝坐到軟榻之上,雙腳一蹬,自有小廝小心翼翼地將她腳上的軟靴脫了下來,露出只裹著薄襪的那雙腳。
雲琳許是見慣了陛下私下的模樣,所以並不如何吃驚。安羽琪卻有些吃驚,孚玉國女王居然在自己面前露出如此私人的一面,她也不掩飾自己的吃驚,將目光投向軟榻之上,更是有意無意間在女王的胸上,腳上點了兩下。
不大,不小。
腳不大,胸不小。
女王靠在軟榻之上,喝了口宮女端上來的燕窩漱了漱,皺了皺眉頭,揮手讓所有的宮女小廝都退了出去,皇宮這座殿裡頓時安靜了下來。
安羽琪微微欠身行禮道:“不知陛下有什麼吩咐。”
看著這位大齊使臣的拘謹模樣,孚玉國女王眼中閃過一絲笑意,開口說道:“安卿,後日你便要啟程回國,一路上可得將琳兒服侍好。”
安羽琪心頭微驚,不知道皇帝忽然說到雲琳是什麼意思,按道理來講,這位皇帝應該與雲琳沒有太深的情份才對。
她把視線瞥向雲琳身上,雲琳卻轉過身去恍若未聞,自顧自地看著周遭的裝扮。
女王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我孚玉國一向女權,如今為了天下太平,只能讓琳兒嫁過去表示誠意。可這樣一來,我朝卻損失了一員大將。還希望安卿多多照顧……”
安羽琪誠懇說道:“陛下放心,我朝陛下是我國一世英雄人物,最得萬民敬仰,雲將軍與我皇日後一定是琴瑟和諧,白頭到老。滿朝臣子定會事將軍以禮,不敢有半分怠慢。”
安羽琪餘光瞥見雲琳姑娘的眼角微微柔順了起來,知道這位姑娘家在偷聽,於是乎微微一笑,大膽應道“陛下,外臣定把這件事情當成自己的事。”
皇帝陛下露出一絲暖昧,說道:“你可是要……算了,回去吧。”
安羽琪惶恐應命,不敢多言。
走在皇宮的青石道上,天上一輪月,林下兩個人,安羽琪的後背已然全部汗溼。她吐了一口濁氣,兀自有些後怕,拍拍自己的胸膛,對身邊的雲琳埋怨道:“你既然知道是什麼事情,為什麼不提前和我打聲招呼?”
雲琳笑了笑,說道:“打不打招呼對你來說有區別麼?”接著眼眸一轉說道:“為什麼會如此畏懼?你怕陛下說什麼?”
安羽琪想都沒想,柔和一笑說道:“你說呢?”
雲琳唇角微微翹起,沒有說什麼。安羽琪偏頭望著她,看見她長長的睫毛染上了一層銀暈,顯得有一種清魅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