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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子正中央不倫不類地放著張寬大的太師椅,團姐兒就穿著鞋盤腿坐在太師椅上,正對著這兩幅輿圖發呆,懷裡抱著個圓毛小獸,有一下沒一下地捋著毛。

徐媽媽嘴角抽了抽,忍著沒說什麼。

團姐兒出門還會裝一裝,揹著人時卻是沒規矩慣了的。偏夫人樂意縱著,她一個奴婢上前討什麼嫌呢。

鄭晏在丫鬟的服侍下穿好了小靴子,蹦過來拉阿團:“走吧,用飯去!”

阿團從善如流地從高高的太師椅上滑下來,懷中的大耳抖了抖耳朵撩起眼皮瞅了她一眼,一闔眼又接著睡了。

它現在的作息正和阿團相反,白天死命睡,晚上死命玩。鄭晏不滿地嘟囔:“臭狐狸,懶狐狸,就曉得睡覺!”

阿團護著大耳,不讓鄭晏揪它身上的毛,勸道:“哎呀,等等嘛,等黃昏的時候再叫它起來,能玩到晚上睡覺呢!”

雲氏前天醉酒的勁兒到今天還沒完全緩過來,雖然不犯惡心了,但依然沒什麼胃口。中午鄭叔茂不在家,鄭昂念家塾在前院吃,就雲氏帶著鄭晏和阿團兩個,便決定吃點簡單的,沒正經點菜,叫灶上兌了湯麵,這個不費事,也好消化。

娘仨一人捧著一隻大海碗,雲氏和鄭晏碗裡的都是細細的龍鬚麵,泡在冒熱氣的金黃色雞湯裡,夾著一把翠生生的小青菜,最頂上臥了個荷包蛋。阿團要的則是半指寬的手擀麵,加菠菜汁揉出來的綠麵條,上面放了幾片薄薄的醬牛肉片、醃雪裡蕻和胡蘿蔔絲,面少湯多,湯麵上撒滿蔥花。

配面的小菜只要了一碟加薑汁和蒜蓉的醋拌松花蛋、一碟微辣的尖椒炒豆皮。春天裡第一茬嫩韭菜正好下來,阿團嫌味重,鄭晏卻愛吃這個,雲氏叫人拿新鮮韭菜炒了個雞蛋,單擺在鄭晏面前。

剛吃完,雲氏便打發阿團和鄭晏回去午睡。

阿團黏黏糊糊地掛在雲氏身上,不依不饒地道:“阿孃……阿孃啊,您跟我說說嘛!”

“說什麼?”雲氏沒好氣地拍了她一下:“跟你有半點關係嗎?”

阿團嘿嘿笑,怎麼也不肯走,鄭晏本來無可無不可的,現下也被她勾起興致來,兩雙亮晶晶的眼睛裡俱閃著八卦的光。

鄭月璧出嫁第二天,畫屏鬥志昂揚地領了阿團的令出去打探訊息,卻灰頭土臉地被管事的扭送回來。

外頭傳的不清不楚,一會兒說大爺鄭伯榮喝醉了,一會兒又說四爺鄭重蔭喝醉了。據說醉了的那人十分“不像話”,但具體幹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兒就打聽不出來了。

阿團將上回做裙子剩下的邊角料賞給畫屏壓驚,扭臉就上雲氏這邊套話來了。

雲氏肯定清楚。

鄭叔茂有個好處,外頭的大事不敢說,府裡頭的事兒,甭管多腌臢都不會瞞著雲氏。這也是為了方便雲氏在府裡應對一干親戚的緣故。

雲氏猶豫了半響,怕阿團在她這裡打聽不出來,再去外頭惹事,再三叮囑了她和鄭晏絕不可出去亂說,才挑挑揀揀地講了個大概。

那晚鄭伯榮和鄭重蔭的確都喝大了,且兩個醉鬼酒品都不大好。

鄭重蔭在前頭喝了個爛醉,非拉著周大人家的公子比拳腳,周公子乾笑著拒了,鄭重蔭牛眼一瞪就要掀桌子。幸而三爺鄭濟芾還清醒,死死抱住了他,一邊跟各位賓客賠罪,一邊使人趕緊叫鄭叔茂過去救場。

阿團插嘴問為何非得叫鄭叔茂去?雲氏答曰,四爺也是個練家子,文質彬彬的三爺拉不住啊。

總之兄弟倆半拖半抱地把鄭重蔭弄回房,總算沒在席上惹出什麼亂子來。恰好天色也晚了,眾人識趣地陸續告辭,待賓客都走光了,大夥兒才反應過來,鄭伯榮不見了。

誰也沒注意他是什麼時候離席的。貼身的小廝哭喪著臉抱屈,大爺吩咐他去泡一壺釅釅的茶來解酒,一來一回的功夫,大爺就飛了。

老侯爺一聲令下,累了一天的丫鬟小廝沒來得及喘口氣,又開始興師動眾地搜尋鄭伯榮。

原想著在自己家裡,總不能醉得找不著路,不過是怕他窩在哪叢樹底下睡著了,更深露重,第二天著了涼就不好了。

哪知道領了兒女回房的呂氏前腳才笑吟吟地跟馮氏互道了好眠,後腳就是一聲劃破夜空的尖叫。

好嘛,鄭伯榮光溜溜地摟著三房一個二等丫鬟,躺在被窩裡睡得正香呢。

阿團瞠目結舌,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嘖嘖嘖,親閨女嫁人的日子,因為“大喜過望”,睡了弟弟的丫鬟,想必馮氏臉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