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人時的表現……諸如此類,類似於同一個人的某兩個部分,在這個處於深層意識的世界裡,被人為的割裂成兩個個體。
黎恨堯代表一個部分,而顧煜代表另一個部分。
天色從淺淺的藍逐漸轉向靛紫,從這個窗戶裡看不到太陽,卻能竊見被夕陽染成紫與紅的雲層。
按照經驗來說,黎恨堯快要回來了。
如果說“藍鬍子”的秘密,就是造成一切割裂的引線。那麼很顯然,黎恨堯的態度是封閉與戒備的,就像那把註定沾染無法褪去的血跡的鑰匙;而顧煜他……似乎是想要告訴她,某些埋藏在他內心深處的真相。
就像七日之前,那個瀕死時抓住她腳踝的少年,那種彷彿不顧一切、窮盡氣力的極端偏執。
這個傢伙啊……果然藏著很多秘密,又糾結著要不要告訴她。
所以,才會造就這樣自相矛盾的虛擬世界吧。
蘇了了想到顧煜那一見鍾情的告白,想到他和黎恨堯迥異的性格,甚至想到記憶中那個被她視為兄長的黎恨堯,彷彿從靈魂中就缺少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如果造成這一切的,就是那扇門之後的秘密,而那個秘密……
想到這裡,少女的眼睫微微一顫。
如非必要,她真的不願去回憶那堪稱驚悚的一幕,就像大多數人都無法想象自己意外橫死的模樣。何況那不止一個,而是整整一屋子……
就算她看慣了那麼多恐怖片,這幾天晚上依然是夜夜噩夢好嘛!而在所謂的噩夢中醒來之後,慌不擇路的撲到身邊某個人懷裡抖抖抖到再睡過去這種事情,絕對絕對沒有發生過!
咳,其實那傢伙就是故意的吧= =。
事實證明,有些人是不能唸叨的。因為下一秒,蘇了了就聽到了門外來自於某人的腳步聲。
門被開啟的一瞬間,資訊素的味道先於視覺,異常鮮明的充斥了整個房間。
然後是飯的甜香。
蘇了了不爭氣的嚥了口口水,不願意承認本就作為吃貨的她,在整整兩天的感官被迫清空大部分之後,對於僅有的可以使用它們的時刻,渴望變得加倍的強烈。
……媽蛋感覺這是藥丸的節奏_(:з」∠)_。
黎恨堯提上來的食盒裡,放著一小碗濃郁豆紅的八寶飯,也是蘇了了幾年前在如今的食材上,二次加工出來的料理之一。
啊,是她最愛的豆沙口味(ˉ﹃ˉ)。
少女又咽了咽口水,覺得這個一碗八寶飯就能誘惑到的自己,實在是太不堅定了。
說好要冷戰到世界盡頭呢?
想歸想,蘇了了並不打算玩絕食——至少現在不。她慢慢挪到房間另一側的小桌旁,看著黎恨堯從食盒裡拿出勺子和紙巾,然後將目光轉向自己。
根據以往的相處經驗,加上兩天的磨合,蘇了了完全明白對方的潛臺詞。她也完全沒客氣,走過去坐下然後拿起勺子,迫不及待地挖了一勺塞進嘴裡。
“……!”
黎恨堯覺得,如果蘇了了是隻動物的話,這會兒大概能看到她發出喵嗚喵嗚地聲音,同時尾巴直接翹到天上去。
細膩的豆沙甜滋滋的,與泛著油香的黏軟米飯均勻的混合在一起,互相包裹後完美的融為一體。蘇了了一口氣塞了小半碗,直到味蕾的渴求稍微減緩,才撥出口氣緩下了動作。
“黎恨堯,”她抬頭看著眼前的青年,“你打算把我關多久?”
在之前的兩天裡,她已經就“如果你和顧煜是同一個人,為什麼會變成兩個”、“顧煜知道你知道的事情嗎”、“你記得現實中你昏過去後的情況嗎”,等等之類的問題,纏著黎恨堯統統問過一遍。
然而並沒有什麼卵用,對方秉承沉默是金的原則,完全當她的話是空氣。再糾纏下去,黎恨堯就會用一種有點詭異的眼神看她——同時瞳色微微變深,資訊素轉濃,凍得她一個哆嗦後咽回了後面的句子。
總覺得繼續下去,會發生一些不太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事……
於是到了今天,蘇了了決定轉移方式,先從一些比較基礎的問題問起。
當她吃飯的時候,黎恨堯視線一直落在她身上。以曾經十幾年都沒有出現過的專注,幾乎是把她從頭嗶到腳。在這種又像火又像冰的恐怖注目下,如果不是某少女實在胃口不錯,換個心靈纖細的過來,估計三天就能吃出胃病。
不過即使是蘇了了,也覺得再這麼下去,自己離消化不良也不算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