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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仲弟,車怎麼停了?”話一出口,車內寂靜無聲。這才意識到小書童一早便去“回春堂”裡取藥回府,交於袁玉符施法解蠱的。

他晃了晃腦袋,待全然清醒後,方才撩開車簾問道:“車把式,為何不走了?”

“公子,你看前面。”車把式說著,將手裡的旱菸杆朝前一指。

楊衝順著煙桿瞧去,只見前方不遠處圍著好幾圈人,堵住了去路。

中國人從來都有看熱鬧的愛好,“看客精神”雖為魯迅所不齒,但卻生生不息,似乎與生俱來。一般來說,熱鬧越大,圍觀群眾便越多。如今楊衝見這圍觀群眾如此之多,想必是有大熱鬧可瞧。

楊衝本不想加入圍觀者的隊伍之中。可一來人群堵住了去路,乾等到他們散去不免無聊,二來也的確按捺不住好奇心跳動,故而他扶著車轅下了馬車,吩咐車把式稍等片刻,便也擠進了人群之中。

待楊衝一路擠到了“人牆”的前排,這才看見大夥圍觀之事——原來是一夥家丁在毆打一個窮酸書生。

那落拓書生應已過了而立之年,穿件青色長衫,長衫上滿是補丁。如今因被人毆打,書生在地上跌打滾爬,補丁之處也多有破損,看來他此番回到家去,不免補丁之上又要打上補丁——如果他還有布料打補丁的話。

那夥家丁足有五人之眾,各個膀大腰圓,五大三粗的。見五個大漢圍毆一個文弱書生,楊衝一時氣不過,喊道:“住手住手!給我住手!”

五名大漢正打得興起,圍觀群眾也看得帶勁,誰都沒想到人群中會突然冒出這麼一嗓子,都是一驚。家丁們一驚之餘,且先住了手,在人群中找那喊話之人。

“別打了,別打了。”楊衝向前邁一步,指著已在地上蜷縮成一團、呻吟連連的書生道,“無論他做錯了什麼事,你們五人打他一人,也有些過分。”

“過分!?”一個臉上有塊胎記的家丁冷哼一聲,道,“這位公子,你不明緣由,便莫管閒事。我等過分!?韓煜這小子這般過分,你卻不說!”

哦,原來這個在地上哼哼的倒黴書生,叫做韓煜。

“不管他如何過分,如今你們已將他打成如斯模樣,也該消氣了吧。”楊衝又走上前幾步,扶起倒在地上的韓煜。只見他早已被打得鼻青臉腫,衣襟上不知沾了哪裡留下的鮮血——因他眉角、嘴唇、鼻孔無處不在流血。

可說來奇怪,這韓煜雖被打成如此模樣,臉上卻無一絲求饒神色,倒是一臉不屑的冷笑。就連瞧楊衝的眼神之中,都沒有半點感激之情,滿是從骨子裡泛出來的倨傲。

楊衝只覺此人好生怪異,還來不及細想,那五名家丁又衝了上來,圍住他二人,那臉有胎記的道:“這位公子,我家老爺與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不想誤傷了公子。但若公子不識相,非要趟這趟渾水。那就休怪我等粗莽,拳腳不長眼了!”

“你家老爺?你家老爺是誰?這光天化日之下,眼見就要將人毆打致死,難道你家老爺就不怕王法嗎?”楊衝見這些家丁氣焰囂張,口氣之中頗有威脅之意,心中徒增對韓煜的憐憫,決心將這閒事管到底。

“你又是什麼人,難道不怕錦衣衛嗎?”聽那胎記臉家丁的口氣,“錦衣衛”是凌駕於王法之上的。

真是豈有此理!

楊衝本想說:“公子我就是錦衣衛。王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況且只是小小的錦衣衛!?”可轉念一想,他並不像胡古月那樣,有一塊證明身份的鐵牌;而且自己是錦衣衛密探,要是為了這等市井小事就暴露身份,卻是不好。於是他誆騙家丁道:“公子我也是官宦人家的,我舅舅在朝中為官,官至……官至……官至三品,我家的奴才,卻也不似你們如此囂張!”

胎記臉家丁聞言一驚,心想:這南京雖說已不是國都,可和國都比起來,該有的也都齊備。南京六部,多有大官。三品……三品……那官也不小了。萬一偏巧是督察院左右副督御史,那可不妙!

想到這些,他示意另外四個家丁稍安勿躁,別輕舉妄動。

“你家老爺究竟是誰!?”楊衝怒目而視,逼問道。

“來,這位公子,咱們借一步說話。”胎記臉家丁朝楊衝招招手。

楊衝猶豫片刻,心想若是不敢上前,反倒讓眾人恥笑他畏強膽怯,便暫且放下韓煜,走到胎記臉身邊。

胎記臉將楊衝拉到一邊,附耳說道:“公子,我家老爺,乃是錦衣衛指揮使馬順大人的小舅子,姓劉的老爺。方才聽見公子說起家中長輩,只報官品卻不報官職,想來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