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樣,我可不高興。”
石聆無奈:“那你說要怎樣,我讓你高興就是。”
這件事,他的確欠了趙六一個人情。
趙幼賢幫了她大忙,這是事實。依她自己的進度,要見罪我國師還不知道要何年何月。不過這位罪我國師居然答應了見她,卻也叫她意外。
若罪我是幕後黑手,應該躲著她才是,難道真如趙幼賢所說,罪我是好人?那王煥的事又要怎麼解釋?在一個孩子尚未出生時,便造下惡毒的輿論,石聆實在印象很差。
“秀秀此話當真?”趙幼賢聽到石聆這樣說,顯然十分高興。
“自然。”
“那秀秀嫁給我吧。”
石聆失笑:“不行。換一件。”
託趙幼賢的福,這個話題石聆歷經千錘百煉,早已渾然無感,從容以對,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慌張。
趙幼賢臉一垮,心知自己也不知道是犯了什麼邪,從自己嘴裡說出的求親,竟然從未有一次被人當真過。
是否他平日做人太過失敗?
趙六扼腕道:“可是,只有秀秀答應與我在一起,我才會覺得高興。”
石聆卻道:“那日後你若遇到不開心的事,便來找我,我想法子哄你。總會教你開心的。”
石聆想得簡單,不開心一定有原因,她只要將原因找到,事情解決即可;若事情真的十分棘手,她也可以聊以勸慰。趙幼賢卻不知想到了什麼,一臉滿足,即刻便同意了這個結果。
“國師何時入京,石聆也好去城門外相迎。”
“不必。”出乎意料的,趙六道:“師父此番不打算長留,只在城外鳴山寺留宿一日,後日一早又要啟程去塞北,你帶著我的手信,明日去鳴山寺求見他老人家即可。”
說著,趙幼賢也有些無奈:“他老人家居然連我都不見,特意叮囑你獨身前往,作為徒弟,我有些傷心呢。”
石聆此刻已經恢復了平靜,只是心中仍有些惴惴不安。
“高人行事自有章法,罪我大師佛法高深,他不見你,不正是說你如今諸事順達,無須提點?這是好事啊。”
趙幼賢想了想,笑道:“秀秀說得對,是好事。”
離開石宅,趙幼賢沒有乘車,而是悠然地走在街上。
李章見狀,不由道:“世子,如今國師肯見大姑娘,也是了卻了大姑娘一樁心事,怎麼世子似乎不開心?”
“我自然也希望她高興,只是……”
趙幼賢搖搖頭。
他沒想到師父會同意見石聆。
師父到底在想什麼呢?
“李章,我竟有些擔心。”
他只怕是,這是石聆最後一次心無芥蒂地對他歡笑暢談了。
“世子,你要相信國師。”
趙幼賢沉默。
相信嗎?
曾經他因為相信而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如今重來,他還要再走上偏聽的老路嗎?
翌日清早,石聆便帶上了臘九前往城外三十里的鳴山寺。
鳴山山勢和緩,又因靠近京城,山上風景優美,鳴山寺香火也十分鼎盛。石聆來得早,山間小路上還沒有什麼人,清晨的露水沾溼了衣襟,透著絲絲涼意。石聆來到寺門前,恭敬地將趙幼賢的手信遞給了守門的小沙彌,然後被引進寺內,在一處落英繽紛的庭院靜坐等候。
她原以為會被引入闡室,卻沒想到小沙彌帶她來了這一處風景優美的所在。等了片刻,不見人影,石聆知道不是著急的時候,便站起身在園子裡踱了幾步。
忽地,一陣悠揚的笛音傳來,婉轉哀柔,如思如慕,石聆心神一動。那聲音就像透過聽覺,化作一幕幕悽美場景環繞心頭腦海,叫人感同身受,聞之涕淚。
此等音韻,配這寺中美景,竟隱隱有遠離熙攘紅塵,置身桃源仙境之感。
身後傳來腳步聲,石聆即刻回身,遠遠地,透過拱門,迴廊內,一襲袈裟映入眼簾,石聆正要施禮,忽而一陣香風四起,捲起滿地落英。
石聆側頭遮住眼睛,待風停後,她再看去,卻是吃了一驚。
若不是有過穿越的經歷,石聆此刻必然要失聲尖叫。
因為眼前的場景著實太過匪夷所思。
哪裡還有什麼袈裟僧人,甚至,她也根本不是置身於鳴山寺庭院之中。
眼前是金鑾寶殿,她立於龍椅一側,一人之上,萬人之下。下面黑壓壓地跪了一地的人,山呼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