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道:“你做得很好,就該這樣。”
商場如戰場,兵不厭詐,做生意的,哪能老是講實話。
“聆姐姐,現在可怎麼辦?”
自從石聆開口,王莞就好似抓到了最後一根稻草,她紅腫著眼睛,也不理會奶媽的勸言,像個小尾巴似的跟著石聆。她總覺得,袁清哥哥不在,石聆就是她唯一能依靠的人了。畢竟石聆救過她,而且就在之前,在那幾個泰和商行的壞人面前,她的聆姐姐表現得是多麼威武不屈,多麼機智過人啊!簡直就是天神下凡!如果這個世上除了袁清哥哥還有誰能幫她,那一定就是石聆了,石聆就是老天爺派來救她的!
王莞如此堅信著。
但是她身後的奶媽卻不這麼想,在奶媽眼裡,石聆今天的行為是有些逾越了。
錦繡坊是死是活,那都是王家的家事,輪不著她一個外人插手。王莞一個未出閣的姑娘,總在外面遊蕩本就不對,錦繡坊倒了,她無處可去,便也只有回家。如今這個聆姑娘居然擅自做起主來,實在是多管閒事。
於是,奶媽看石聆就不是那麼順眼了。
你看她總是冷著一張臉,一看就是涼薄之人,又怎麼會真心為她家姑娘著想?一個鄉下的小丫頭,哪裡會懂得什麼買賣經營,不過識得幾個錢銀罷了,真是自作聰明。這是仗著自己救了她家姑娘,就狂妄起來了!待袁掌櫃回來,可有她受的!
當然,也有人不這麼認為。
作為錦繡坊日常運營的半個掌家,臘九是比別人都知道他們家這個掌櫃的性格的。袁掌櫃的行蹤,那真是難說。事到如今,倒不如似王莞那樣,在石聆身上賭一把。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姑娘不是一般人。萬一石聆真的有辦法,保住了雲錦緞,掌櫃的回來也不會怪他,若是砸了,最壞也就是關門大吉,跟現在沒什麼區別。
石聆走在前面,一一詢問店裡的情況,而這一次臘九則一改之前的冷漠,對此知無不言。
“庫房滯銷的布有多少?”
“七百匹。”
“市價多少?”
“摺合五千兩。”
石聆想了想:“錦繡坊一個月的盈餘是多少?”
“聆姑娘,錦繡坊很久沒有盈餘了……”
石聆換個問法:“錦繡坊一個月進賬多少?”
“大約有三百兩……全是雲錦緞的固定銷路,但是支撐鋪子運營的花銷,夥計的工錢,上上下下的打點加起來也要三百五十兩左右。”
三百的穩定流水,三百五的運營成本,就是說每個月還要賠五十兩。
“還行。”
比她預想中要少得多,怪不得這錦繡坊搖搖欲墜卻還不至於關門。
見石聆揹著手出了庫房,臘九忙跟上去。
“聆姑娘,您看現在怎麼辦?掌櫃的行蹤實在難尋,萬一他真就下個月才回來,我們拿什麼給孫家?”
“拿錢。”
“掌櫃的不回來,我們哪有錢啊!”
“這些不都是錢嗎?”
臘九一怔。
石聆看著堆得滿登登的庫房,心生感慨:“其實就這件事而言,你們掌櫃回不回來,也沒那麼重要。”
“啊?”
這一聲,卻並非臘九。
石聆和臘九聞聲回過頭。就見門外,一身風塵僕僕的袁清乾巴巴地站著,笑容有些尷尬。
不是說出事了,沒他不行?
怎麼好像跟聽說的……不太一樣?
袁清這次出門本就不太放心。畢竟王莞從沒離過家,店裡的事她又一竅不通,奶孃是個護短的,估計什麼也不會讓王莞插手,而臘九勤快歸勤快,卻是個沒有主心骨的。果然,才走到城門口就聽說錦繡坊出事,待他匆忙忙地趕了回來,卻看到店裡一切正常。
看來情況也沒有那麼糟。
“掌櫃的!您可回來了!”臘九見到他彷彿見到了救星,撲過來抱住他的大腿。
看到臘九鼻涕一把淚一把,袁清又覺得,大概情況還是有點兒糟的。
三人就在廊邊坐了下來。
對於袁清的返回,石聆也有些意外:“不是說要十天八天的?”
臘九說的。
“聽說店裡有事,就回來了。”袁清平靜地道,似乎對此並不意外。
“那不就耽誤了本來的事?”石聆似乎不甚贊同。
“沒辦法,這邊有事。”
“沒事,不算什麼事。”石聆搖頭,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