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編的。
前幾年,北地邊境出了一夥非正規編制的馬匪,靺鞨是草原民族,最擅長打馬仗,他們一夥人時不時衝擊邊州靠近接壤處的小村莊,掠奪財務,搶掠婦女,素有草原餓狼之稱,百姓苦不堪言。三年前,突然出現了另一夥人,沒有人知道他們從何而來,也沒有人知道他們叫什麼,他們總是有組織有紀律地圍殲馬匪,狠狠地搓了這夥靺鞨人的銳氣。有了這一夥強有力的武力,馬匪們收斂了許多,再不敢輕易踏足明珠地界。
由於他們每個人都帶著黑色的面具,袖口繡著赤色火焰紋,如黑暗中一團燃燒的火種,百姓便稱其為“赤部兒郎”,他們的首領則稱為“赤首”。
當地人對這夥替天行道的神秘人士感恩戴德,邊州地區靠近交界的人家,幾乎家家都供了赤部首領的長生牌位。由於解決了馬匪的隱患,加上赤部兒郎並沒有做什麼危害朝廷的事,當地駐軍對此事也是睜隻眼閉隻眼。甚至有傳聞說,赤部首領其實就是邊州軍的將領梁大將軍。
梁將軍是當年王老將軍的副將,如今已然是皇上欽點的大將軍,他看不慣靺鞨人作惡已久,只是礙於身份不可輕易動兵,因此化身“赤部兒郎”,召集舊部暗地裡替天行道也不是不可能的。
石琮禮手裡的這些話本,內容上雖有誇張,但是措辭淺白生動,讀之暢快淋漓,連他一介書生也不由羨慕起那陣前砍殺,為民除害的熱血兒郎們。更難得的是,這書中還描述了不少邊州本地的生活習俗,民風民情,讓石琮禮覺得十分新鮮,也開了眼界。
同時,也讓他對時政局勢有了自己新的見解,而非只是紙上談兵,依賴書本。
那車伕見石琮禮穿著素淨,不似富家子弟,也不像那些寒門書生眼高於頂,不由便也多說了些。車伕年輕時走南闖北,去過許多地方,經歷過許多事,幾乎都是石琮禮聞所未聞的。到了後來,石琮禮和這位車伕幾乎成了忘年交,連後面的車廂裡騰出位置,只要不是陰雨天氣,他也不進去了,反而是每天纏著車伕與他講故事。
這一舉止在其他考生看來自然是十分掉價的,他們覺得石琮禮大概是已經破罐破摔了,和一個車伕居然也能聊得起來。都說物以類聚,他如今是越發不成器了,就這樣,連盧中游也不再關注他。
沒有人找麻煩,石琮禮樂得自在,直到——他們遇見了這路上的第一樁麻煩。
他們被人挾持了。
他們有很多人,按說不至於如此。
可是他們的“很多人”全都手無縛雞之力,更不要說還有幾個遇見匪徒直接嚇暈了過去。他們的車隊太長,行李太多,一路又太過招搖。尤其是以鞏少爺為首的幾個富家公子,不像趕考,倒像狀元遊街,時而要踏青,時而要賞月,時而還要對風吟詩,對花濺淚;明明有潔癖還非要席地而坐親近自然,於是就在地面上鋪了上好的絲綢,拿出精緻的茶具來煮水烹茶。
招搖至此,走到中斷才遇見事情已經算好的了。
對方有十多個人,個個孔武有力,只是面色幹黃,衣衫襤褸,不像是有組織的盜賊,倒像流亡的難民。好在他們的目的很明確,不在命,在財,只要他們配合,對方也不想動手。
於是石琮禮二話不說,把行禮裡妹妹送的幾本書拿出來,其他全都交了出去。
來收“髒”的是個跟他差不多大的年輕人,神態有些羞怯,石琮禮把包袱遞給他的時候,他反而有些不敢收,大概是防備於石琮禮的配合。
石琮禮本來還想再表現出一些善意,套套這些人的話,可惜他們的隊伍裡最不缺的就是豬隊友。
“豈有此理!所謂‘威武不能屈’!他們不過十幾個人,我們卻有二十幾人,若就此屈服,讀書人的氣節在哪裡?”這是上次佔了他座位的那個鞏少爺的狐朋狗友。
如果對方不是一臉菜色,又帶著絕望的神情,如果不是己方戰鬥力渣得不可直視,石琮禮就會為他的勇氣鼓掌了。
對方擺明了求財不求命,又是敵強我弱,這時候出言挑釁不是找死嗎?
事實證明豬隊友的朋友也是豬,那鞏公子立即符合道:“你們這些匪類聽好了,我們是河東府考生,識相的快放我們過去,不然等朝廷的人來了,有你們好果子吃!”
還叫囂?
好厲害!
好威風!
閣下何不乘風起呀!
當眾學子被反綁著丟進山洞,石琮禮狠狠地白了一眼對面——那夥叫囂最歡,此刻卻求饒聲比誰都大的,以鞏家少爺為主的小集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