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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部分

明白。顯然這幾人都早就聞聽此信,並不訝異,只是他們先前為大宋效忠之時,對於金玉直這樣的朝臣十分之敬重,眼下見他即將被議政庭投票處決,也是於心不忍,竟有幾分兔死狐悲物傷其類。

流珠不由得暗自慌張起來,便聽得其中一人低低說道:“將他交由議政庭裁決……將軍這做法,實在是……”

是了,若是他親手殺了金玉直,必會招人唾罵,若是假裝迫不得已,將金玉直交由議政庭裁決,這錯,便該由議政庭佔了大頭。試想往日直來直去,咄咄逼人的徐小將軍,竟也學會傅辛那般虛偽的做派了,流珠只覺得煞是心寒。

她絞著手中的繡帕,又兀自想道:“傅辛愛才,又向來倚重金玉直,必不會眼看著他命喪黃泉。龐信若果真有法子能將她阮流珠劫去,該也有法子救金玉直罷?”

第116章 民主稔惡何由悔(四)

與潘湜及徐大姐再會之後,再見到徐子期時,流珠已然又在那間小宅院裡,形如幽禁一般,又待了十幾日。這十幾日裡,她也不曾見過徐子期。這日她獨自坐在院中,雖是心急如焚,分外焦躁,可卻無可奈何,只得一個勁兒地胡思亂想——卻不知龐信是否果真有法子救她,亦不知袁佛迷、金玉直等人現下安慰如何。

恰在此時,院子那邊傳來一陣腳步聲來,那聲音鏗然作響,沉著有力,流珠一聽,心上一緊,連忙回首去看,便見來者雖面貌俊秀,卻難掩疲倦之色,身上軟甲都無暇褪去,行走間肩膀處亦有些不大對勁,正是徐子期無誤。

流珠見了,急急起身,並迎了徐子期入屋。徐子期踏著黑靴入內,單手扯了軟甲,露出內裡沾染著汗水及血跡,已然看不出本來顏色的襯衣來。那片片殷紅落入流珠眸子深處,惹得她瞳孔一縮,心中難免關切起來,忙問道:“傷到何處了?還不快教郎中處理傷口?”

徐子期長長舒了口氣,眉頭卻依舊蹙著。他驀地用力按住流珠下意識伸過來的手,隨即揉撫著眼前小娘子的纖纖素手,聲音沙啞,道:“已經處理過了,小傷而已。我久經沙場,這點傷不算甚。”

流珠不著痕跡地抽出手來,心上稍安,又去給他沏茶,並柔聲試探道:“阿郎這是如何受的傷?下一回可要小心些。”

徐子期聞言,眸色遽然轉為冷厲,隨即咬牙恨聲道:“傅辛安然逃脫之後,便親自率軍反攻,我這邊軍中無人可用,民學會那幫虛妄之輩,只會使唇槍舌劍,根本派不上用場,非得我親自出徵不可。原本贏他也不算難事,只是時不與我謀,老天不助我,那洋人運火器過來之時,半路遇上了地震,耽擱在了路上,以致戰事連連失利,宋朝大軍直逼鄴都而來。我這肩上的傷,也是被子彈擦的,幸而未曾射中,不然二孃你只怕又要當一回寡婦了。”

稍稍一頓,他又隱忍著怒氣,道:“我在外征戰,那群混賬東西,還在鄴都內鬥個不休不止。有人挑撥我與代西平,顛倒黑白,竟說代西平失蹤的那姐姐,乃是為徐道甫所害。總而言之,你待在這鄴都,已然算不上安全了。若是火器運不來,城破之日,不過旦夕。我已做好了安排,教龐信送你去更北面的憫城。”

流珠背對著他,睫羽微動,卻是噤聲不語。徐子期忽地眯起眼來,目光灼灼地直盯著她的背影,忽地面無表情,低低說道:“可是我誤會二孃了?自我二人再會之後,二孃待我,不似從前情切,可是你心底有何思量?”

流珠心上一滯,面色微變,隨即暗想道:此時此刻,她若想逃走,非得讓龐信護送她不可,萬萬不能在此時和徐子期攤牌,以防他改了主意。思及此處,她眉頭微蹙,回過身來,假意咬唇道:“阿郎,兒聽人說,你要殺金十二郎……往日你尚在朝中之時,屢遭彈劾,金玉直數番為你辯護,這份恩情,你不可不念。再說憐憐與兒情誼深厚,她若是知道是你殺了她的相公,兒如何還有顏面再與她相對?”

徐子期眯眸道:“誰對你說,我要殺金玉直?”他話及此處,面色已然發青,下一剎忽地雷霆大怒,驟然將桌上杯盞俱都拂倒在地,頃刻間應聲而碎。流珠見狀,下意識後退一步,低頭瞧著滿地碎片,隨即瞪大雙眸,望向眼前男人,只聽得徐子期冷聲道:“你能說出這話,看來早是將我看做了狼心狗肺之輩,已然是不信我了。”

流珠聽罷,連忙斂起裙裾,小心避過滿地碎瓷,隨即鼻間微澀,紅唇微啟,想說些什麼話兒,卻是欲言又止,怎地也講不出來。

兩人鬧到這份田地,流珠心中有愧,因而無言以對,徐子期卻是暗自有些懊惱起來,他瞧著流珠這泫然欲泣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