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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部分

剩些甚麼人?你跟在兒身邊,總是有些情分,不能看著你撒手而去,不管不顧。”

“哪裡還有甚麼人?”香蕊啞聲道。

流珠正要再說些甚麼,香蕊卻是壓低了聲音,沉沉說道:“二孃,徐小將軍也好,倒藥的事也罷,奴都是知道的。奴與四喜當年和離,跟進宮來,不是官家授意,更不是奴為了銀錢,實在是奴擔憂二孃,怕二孃因奴早年幫的那些倒忙,在宮裡面受了甚麼大委屈。只盼得奴作為二孃的一步棋,能多少派上用場,不至淪為廢棋。”

言及此處,香蕊笑了,笑意愈來愈深。她緩緩續道:“奴費盡心思,使遍許多手段,總算是勾了那小太監周八寶上鉤。那周八寶,看起來不過是個再尋常不過的小太監,可奴始終覺得,官家身邊的關小郎能這般倚重於他,定然是有些道理。果不其然,這周八寶可不止是關小郎的徒弟,他姓的不是周,而是一個關字。”

流珠神情乍變,直直望著香蕊。香蕊抿了口熱茶,喘了幾口氣,湊近流珠耳側,繼續又啞著聲音道:“關小郎與周八寶的關係,便連官家也不知曉。關小郎因先帝錯判,以致家門破敗,自己亦是被迫入宮做了閹人,幸而官家登基後,平反冤案,關小郎這才為官家所用,對他忠心耿耿。人都喚關小郎一聲小郎,不過是叫慣了而已,他亦是天生一張孩子的臉,往日裡行事,面上也顯不出油滑了,可這人藏得深,心思重,年齡也是不小了。關小郎入宮之前,乃是個風流郎君,周八寶便是他的風流債,養到四五歲時被拐子抱走,自此杳無音訊。這父子兩個,是周八寶入宮之後才靠著胎記相認的,自己做了廢人,兒子也重蹈覆轍,關小郎自是十分難受,對這唯一的兒子,實在是疼愛不已。”

說到這裡,香蕊又喝了口茶,歇了歇,隨即低低笑了兩聲,笑中滿是滄桑之感。她但說道:“周八寶入宮不久,便一直被關小郎護著,關小郎又把他放在二孃你的身邊。這小子,不曾經受過風雨,心思稚嫩得很,對他照顧些,他便會掏心掏肺。奴與他結了對子之後,也曾小病過幾次,每病一次,他都偷偷摸摸地哭,恨不得把天底下的好東西全都給了奴。”

香蕊緩緩閉起眼來,聲音愈是暗啞,低低說道:“八寶是個好人,可到底是被奴給騙了。奴得了這病後,知道能治,可卻偏偏不治,唬他說是絕症。他信了之後,在奴面前跪了下來,說待奴死了,再不與旁的宮婢搭夥共食,奴有甚麼遵囑,只管告訴他,他必會代奴行事。奴便說了,讓他忠於二孃,要將二孃,放得與關小郎一樣位置。奴又問他,若是日後二孃教他殺人,他殺不殺。他說,只要不是殺爹爹,便一定去殺。那時候,奴便知道,奴是非死不可了。”

流珠大震,怔怔然望著香蕊,卻是一時忘言。

沉默片刻,流珠緩緩開口,沉聲道:“若是兒不曾猜錯,關小郎所涉的前朝冤案,該是那樁虎丘冒賑案才對。勳國公阮鐮,上折檢舉,捅了虎丘冒賑大案出來,耗時七年,牽扯了百餘官吏,其中有真貪的,卻也有冤枉的,關小郎之父,該也在其中才對……”

連氏曾告訴過她,阮鐮當年之所以如此行事,少有的作風狠厲,為的其實是流珠的小舅舅連漁莞。連漁莞因太子少傅而死,才惹得阮鐮大為光火。

香蕊直直盯著流珠的眼睛,忽地露出一個頗為神秘的微笑來。她貼近流珠耳畔,嗓音粗啞,緩緩說道:“還有一件事,必會對二孃有用。當年勳國公引出虎丘冒賑案,就此青雲直上,烜赫一時,人都奇怪勳國公為何忽然間作風如此狠厲,其實,是因為……這是當年的四皇子,如今的官家替勳國公所出的計策。奴到二孃身邊為奴作婢以前,一直都是侍候官家的,這是奴偷聽來的,足足在心裡藏了十餘載。勳國公之所以扶持官家上位,絕不只是因著嫁了女兒,而是因為自以為拿捏了官家的把柄,待官家登基,他便會有恃無恐。只是官家城府深厚,如何會被他拿捏住……”

流珠定定地望著香蕊,紅唇緊抿。

香蕊說盡了藏了許久的秘密,有些無力地仰臥在榻上,隨即動了動蒼白的嘴唇,緩緩說道:“二孃,奴可算得上忠僕?雖事了二主,可奴認的人,是你。”

流珠雙手握住她的右手,緊緊攥著,顫聲道:“捨命為主,自然當得起一個忠字。”

香蕊欣慰地笑了,道:“倒還記得二孃曾教奴和憐憐識字,學過一首詩,說的是司馬昭弒魏王。曹操師模司馬昭,熔成成弒濟君刀。恢恢天綱原無漏,報施何曾差一毫。二孃,奴先走一步,你能報仇便報仇,報不得仇,也切勿忘了自己快活。”

淚珠兒自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