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東西,也可以說是我的東西。”
家僕道:“這感情好。小弟不過是個做買賣的商人,還不曾看過皇宮裡的東西長什麼樣子呢。”
徐道協便拍胸脯道:“我來了這汴京,難得遇上兄弟你這樣的好人。不就看兩眼麼?”
徐道協回了家,從徐道甫房中偷了幾樣御賜之物出來,便給那家僕顯擺,卻不知這幾樣東西他覺得稀罕,那國公府的家僕只覺得稀鬆平常。即便如此,那僕人仍是扮出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徐道協掃了掃那男人鼓起來的荷包,心思一轉,道:“兄弟你若喜歡,咱賣給你一兩樣,倒也不是問題。”
家僕心中暗喜,想著這人心裡有鬼,不用給他下套,他都往套子裡鑽。
徐道甫前腳賣了御賜之物,得了銀錢,去勾欄瓦肆裡玩樂,後腳這家僕便去稟報了馮氏。馮氏笑著讓家僕給人送了封信,信中寫了徐道協的罪狀。收信那人是京中捕頭,名喚蕭奈,因時常幫著幾個大家族料理了不少上不得檯面的事兒,便被人叫做“操刀鬼”。操刀鬼蕭奈這一見信,便去抓徐道協,抓完之後來流珠家裡一清查,果然少了信上說的那幾樣。
古代講究君權神授,見著御賜之物,就如同見了皇帝一般。膽敢變賣御賜之物,那可是大罪,保不定還有連帶責任,要交由官家親判。
徐道甫慌慌張張地回了府,看見這陣勢,亂了陣腳,拉著娘子道:“大哥出了這樣的事,我都沒敢告訴爹孃。娘子,你看這樣如何?你去宮裡,在皇后和官家面前求求情,說不定能免去這樁罪過。”
流珠心裡憋屈,卻只能應承下來,頭一次主動去找了傅辛。可等車輦入了皇城,流珠心思一轉,卻去找了阮宜愛。
浣花小苑依舊是宮城裡頭最別緻的一景兒。阮流珠入了宮苑,便見阮宜愛正小舟泛遊荷花池,與宮女嬉鬧,又令太監念話本,好不愜意。
“流珠怎麼來了?”宜愛抬眼見是她,小孩子一般高興,坐起了身子,命掌船的太監靠岸,“可是給妾帶了新話本?”
流珠笑道:“新話本子一刊印,官家便會統統送來姐姐這裡。兒哪裡敢搶先官家?”
她話音剛落,便聽得不遠處一個男聲沉沉笑道:“又說官傢什麼壞話呢?”
阮宜愛甜甜一笑,吐了吐舌頭,上了岸,小跑到傅辛身側,道:“當然是在說你壞話!你這幾日都沒來看過奴奴,之前便是來看,也敷衍得緊,流珠也為奴奴不平呢。”
流珠眉眼低垂,福身給他請安。傅辛揉著阮宜愛才及他腰上方的小腦袋,深邃的黑眸卻定定看了流珠一眼,心裡有些癢癢。這小娘子也不知都在忙些什麼,膽子越來愈大,叫她入宮她敢抗旨不來,著實令人氣惱,也叫傅辛心裡渴得不行,想著她的模樣,偷摸著自己弄了好幾回。
此番聽到流珠進宮,傅辛很是高興,可一聽說流珠去找皇后了,傅辛氣急,擱了奏摺,便擺駕浣花小苑。
阮宜愛不知他心中的腌臢念頭,只一個勁兒和他膩歪,又叫人端來冰粥,命傅辛一勺一勺喂她吃。傅辛心裡厭煩,推說道:“朕連著批了許久奏章,手都麻了。若是手一顫,把粥灑在了愛愛身上,豈不是唐突美人?”
阮宜愛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嬌軟的小手在他結實的身軀上蹭來蹭去。他只需一個稍顯嚴厲的眼神,阮宜愛便甜甜一笑,小肩膀抖個不停,嬌憨得很。她乖乖喝起了粥來,亦分了流珠一碗。
流珠心裡有事,見得了時機,便開口道:“兒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兒的大伯哥,鄉下來的粗人,不懂規矩,變賣了官家御賜之物,下了獄。兒想請官家法外開恩。”
阮宜愛張口嬌聲道:“什麼是大伯哥?是誰?可是國公府裡的人?”
她這般天真稚拙,流珠不由苦笑,道:“是兒郎君的哥哥。”
阮宜愛點了點頭,聲音綿軟地緩緩道:“流珠不急。大伯哥定然會平安無事,只不過是你姐夫一句話的事兒。”
流珠心思一轉,道:“兒卻有別的心思。這大伯哥不是個安分人物,又來了個不安分的地兒。這汴京城,足可令得人變一副面孔。若是果然令他平安無事,他只怕會更加猖狂,不知要捅出什麼更大的簍子,兒可不願為了他,再入宮求情。此外,他要是真的不受任何懲戒,著實有礙皇威。”
阮宜愛聽得雲裡霧裡,不明白為何有人來求情,卻又不希望對方平安無事。傅辛低笑一聲,饒有意味地看著她,道:“將他一家逐出汴京,可合你的意?”
流珠微微一笑,低頭一叩,道:“謝陛下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