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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什麼話想說,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瞅著鄒衍,唇瓣翕動著,卻是開啟又合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鄒衍也不催促,只是伸手握住男人微微汗溼的手掌,掌心相貼,十指交握,陰沉的臉色終於晴朗了些:“想問什麼?我好好聽著。”

“你……”心素遲疑,後把心一橫,咬牙問出,“妻主,你什麼時候知道麟兒是我的孩子?”

“……”沉默,空氣似乎停止了流動。

打破這種凝固般靜寂的,是鄒衍的一聲驚呼:“……哈?!”

“他,他……那個男孩,是你的……兒子?”被意料之外地爆炸性訊息襲擊,鄒衍開始結巴,“等……等一下!他不是……不是死……咳,夭折了嗎?”

刑心素也難掩震驚,詫異地張著嘴巴問:“妻主難道不知道嗎?”

鄒衍連連搖頭。

“可是那天你怎麼會突然提起麟兒,還說,還說‘再可愛的孩子,那也是別人的’?”

兩人雞同鴨講了半天,才徹底明白過來:這完全是個誤會!

鄒衍將自己當時的考量細細道來,心素把麟兒的事情慢慢說給她聽。

不知不覺中,疲乏已極的心素已經完全偎進鄒衍懷裡,兩人身體相貼,再無一絲縫隙。

“心素,麟兒病了,為什麼你寧願去軒綺閣洗衣掙錢,也不願跟我說呢?”

“……我以為,妻主不會管……”刑心素撇開臉,聲音暗啞:“我無法看著自己的兒子生病疼痛不聞不問,也……也不能拿著妻主的錢去養一個與你沒有半點關係的孩子。”

“真傻!”鄒衍低嘆,將他的臉扳回來,搖著頭道,“怎麼是沒有半點關係呢?他是你的兒子,那也就是我的兒子,我怎麼會對自己的孩子袖手旁觀呢?”

“……”刑心素眨著眼睛,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雖然爹爹那關可能比較難過。不過,心素。”鄒衍想起那日見到的“小小心素”,聰明懂事得簡直讓人不得不喜歡,嘴角忍不住露出一絲微笑,“找個機會,我們把麟兒和喜叔接回家吧……”

四十四 。。。

用餐高峰剛過,鄒衍頹廢地蹲坐在如意樓廚房一角摸魚,她彎腰低頭、單肘支膝,手託下頜做“思想者”狀,來往廚工夥計早已見怪不怪、視若無睹,偶爾掃她一眼,也未見不滿,反夾著一絲同情與憐憫。

“唉……”“思想者”鄒衍嘆出一口氣。她這個便宜後孃不好當啊,爹那邊先不用說,找房子的事該得加緊辦,麟兒回來,現在的屋子是不能住了,不僅因為冬冷夏熱、漏風漏雨,更重要的是,周圍“髒、亂、差”的環境對孩子的成長太不利了,想當年孟母為了兒子還三遷呢,她怎麼也不能讓心素的孩子……咳咳……他們的孩子生活在那種地方。

正想著呢,一小碟鹽水煮花生突然出現在她眼前,鄒衍抬頭,對上廚娘大嬸滿臉和善慈藹地笑容。

“多謝!”鄒衍伸手接過盤子,關心道,“寶嬸子,寶叔的風溼好些了沒?”

“還是小衍你有辦法!你那個偏方還真挺有效的,你寶叔讓我跟你說聲謝,還說下次你夫郎若是要買針線,可以便宜算給他。”胖胖的廚娘眉開眼笑。

“那我就先替心素多謝寶叔的好意了。”鄒衍毫不慚愧地將別人對二姐醫術的肯定與謝意收入囊中,扯著嘴角笑得也很開心。

拈幾粒花生米丟進嘴巴,鄒衍沉默著繼續做回她的“思想者”。根本不知道,自己從何時起成了如意樓上上下下可憐的物件。

譬如方才轉身離開的那位廚娘,她就在心裡直犯嘀咕:“瞧,這不挺好一娃嘛,雖然以前可能走錯了道兒,但浪/女回頭金不換,人能走回正路也不容易,更何況小衍嘴巴甜手腳勤快,是個熱心腸,可怎麼就得罪了劉掌櫃,還每日被操/練得忒慘!瞧她那副沒精打采、苦大仇深的小模樣,嘖!怪可憐見的……”

被人可憐的鄒某人,“嘎巴嘎巴”嚼著花生米,思緒又回到昨天刑心素的反應上。

聽到鄒衍說要接兩人回來,男人恍然回神,晶亮的眼睛裡驀然迸發出無限喜悅與激動的光輝,璀璨炫目得簡直讓人移不開眼,可是這麼多漂亮的光芒卻在下一瞬嗖然黯淡、湮滅無蹤。

“……妻主,我是個……不祥之人……”他艱難地吐出這句話後,頹然閉目,以臂抵額,彷彿已經用盡了全身的力量。

鄒衍一直知道,心素骨子裡,除了天生的傲骨與韌性外,還有一種後天的自卑感,無論是他幼時成長還是後來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