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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只是她萬萬沒有料到,他日姐妹再次相逢,竟會面臨如斯險境,一人重傷在身,另一人則命在旦夕……

三十七 。。。

入冬來的第一場小雪,輕飄飄飛入大地。

鄒衍笑盈盈遞了把油傘給最近越來越有長工樣的年杉,順便將今日多買的一小塊豬肉塞入她的手中,天冷路滑,早點讓她回家,免得人家家裡人擔心。

吃完晚飯,鎖好院門,坐在堂屋裡陪爹說了會兒話,雖燃起了剛買的火盆,老人家坐了一會兒,還是受不住冷地先回了房。年久失修的屋子,四處有些漏風,屋頂上漏雨的地方雖然已經被鄒衍臨時性的修補了一下,但估計也撐不了太久。移居他鄉的事情雖可以暫緩,但是重新找間暖和的屋子過冬,已是迫在眉睫。慕容亭的一百兩黃金來得太過容易,也太過突然,鄒衍目前還沒弄清楚是福是禍,便暫時不打算動用。反正五十兩銀子租一間房,再稍微添置些東西是綽綽有餘,至於那些來歷蹊蹺的意外橫財,說實話,她總覺得不踏實,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鄒衍從未有一刻或忘自己渺小的理想——“衣食無憂,平安喜樂”,說她沒用也好,膽小也罷,超過這些的所得讓她不安,高於這個目標的付出則是絕無可能……

刑心素推門進屋,看到的便是自家妻主難得地盯著跳躍的火苗發呆,神情怔忪,眼神嚴肅,似是認真思考什麼。

他拿布巾吸乾手上的水漬,也不去吵她,自回房裡端出硯臺,鋪好紙張,凝神思索了會兒,便提筆端正地寫些什麼,時而妙筆生花,運轉流暢,時而駐筆細思,顰眉參詳。等到暫告一個段落,他將毛筆擱下,眉宇間輕鬆之意微現,這才發現,已經有人盯了自己半晌……

“妻主。”他微訝之下低喊了一句,這一聲“妻主”既輕且柔,略帶薄嗔,若是放在兩個月前,那是絕難想象的,即便放在四年前與前位正當新婚,也只見溫順,未見親近。

“嗯?”鄒衍一直託著腮專注地看他,嘴角掛著一縷柔軟的微笑,如今見他抬眼看過來,黑瞳如星,暈染雙頰,當真是人如玉,目含情,在暈黃的燈光下,更添一分柔和與暖意,她的心不爭氣地跳漏了一拍,故意掩飾般站起身,轉到男人背後彎腰看他寫的東西,“寫完了?”

一筆清俊灑然的字型躍然紙上,暗藏風骨,卓然挺拔,真是字如其人。鄒衍唇邊的笑意更深,很有一種與有榮焉的驕傲。再細看內容,正是昨天講給他聽的、後世耳熟能詳的故事《倩女幽魂》顛倒版,俊秀痴情的鬼魂,正直良善的書生,詭異破敗的廟宇、伴著血腥味的浪漫相遇、似乎是上天註定的一段殊途情緣……心素文采斐然,將原本空有骨架的故事娓娓訴來,纏綿悱惻,動人心魄。

鄒衍的目光停在最後一句,“壽盡,寧含笑瞑目,僅遺一言,曰:‘生 平無二色’。”

生平無二色!

我一生中沒愛過第二個人……

鄒衍若有所思,久久未有動作。

刑心素疑惑地側仰頭看她,想了想,略有些好奇地順著女人發直的目光看過去……白紙黑字,男人目光一凝,忽而想到了什麼,心下一驚,下意識地便想去遮掩,卻也明白早就晚了。他寫得時候,未必刻意想要表達什麼,但被鄒衍這麼一看,又好像生出些許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豔羨與渴盼,卻惶恐地知道這點心思是萬萬不能在這世間女子面前表露出來,眸中迅速閃過自嘲,漸漸黯淡下來……

“壽盡,衍含笑瞑目,僅遺一言,曰:‘生平無二色。’”她輕輕環住他,低聲在他耳邊輕念,暖暖的熱氣呵在他凍紅的耳朵上,曖昧地讓人心頭髮癢,“……寫得真好!”

刑心素僵如石雕,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有一處需要改動一下:雙雙壽盡,衍與素共赴黃泉,三川途上,衍執手含笑,曰:‘生平無二色?’素頷首,亦笑,對曰:‘生平無二色。’”她幾乎沒有給男人反應的時間,從懷裡掏出那個一早就該給他,卻因為種種意外未能實現的平安符,掛到男人的脖子上,“所以,儘量平平安安地活久一些,儘量多陪我在這世間活久一些,好不好?……”

若不是精神太過恍惚,一個“好”字早已脫口而出,男人表情略顯迷茫遲疑地托起胸前簡單的平安符,很熟悉……和他上次從萬安寺求來的幾乎一模一樣……

“萬安寺”三字從腦海中浮現,終於喚回了些許刑心素因為女人的驚人之語而震飛的神志,他擰起眉,按捺住心中一閃而逝的莫名緊張,有些試探地問道:“妻主去過萬安寺嗎?”就算去過,應該也不可能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