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步如飛地走了。
鄒衍萬分崇拜地看著她穩如鐵塔似的背影,心中無限感慨:同樣是女人,差別怎麼就那麼大呢?
揮汗如雨地咬牙撐到收工,鄒衍握著剛到手的十幾個銅板,略顯蹣跚地準備回家。
“鄒衍。”身後傳來李然渾厚的聲音。
鄒衍應聲回頭,卻見一個小瓶迎面飛過來。
她略顯狼狽地接住,疑惑地等著李然解釋。
“跌打藥酒,肩上的淤青紅腫擦擦會好很多。”李然隨意說著,問,“如何?明日可還來?”
鄒衍晃了晃手裡的瓶子,對她露出笑容:“自然。”
歷來雪中送炭少,錦上添花多,在她如此困窘的時候,李然向她伸出了援手,不管她出於什麼動機,鄒衍對她都只有感激。
告別李然,鄒衍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回了家。
雖然癩鄒兒在碼頭扛活的事很快就會被人知道,但在事情未暴露前,她不想老爹太過擔心。這種重體力活開頭幾天肯定比較難熬,等最困難的日子過去,事後老爹即使知道了,也不會太過心疼。不過,心素那裡,恐怕是瞞不過去的。不說兩人同床共枕,單就抹藥酒這事,可能都得麻煩他。
飯桌上,鄒衍心不在焉地聽著鄒老爹嘮叨最新聽來得爆炸性好訊息,說是半月後,馮家長子要公開拋繡球招親,凡是年齡相仿、未娶夫郎的女人,無論貧富地位均可參與。老爹話裡話外都是讓她好好考慮、莫要錯過機會的意思。
鄒衍既沒有贊同,也沒有反駁,只是適時給說得口沫橫飛的老爹夾幾筷子菜,眼角余光中瞥見身旁一貫默不吭聲的男人將臉埋入碗中,似乎比往日更加沉默……
“爹,我有些累了,先回房。”鄒衍看吃得差不多了,便擱下碗站起身,對刑心素道,“心素,過來幫我捶會兒肩。”
這是她第一次當著其他人的面這樣喊他,刑心素捧著碗的手微微一抖,不由得抬頭去看她。
一燈如豆,鄒衍的面目並不清晰,男人卻無端覺得那人的目光該是暖的,充滿著理解與撫慰之意。
“衍兒……”吃驚的並不止刑心素一人,鄒老爹喃喃開口,他從未聽過自己的女兒對誰用如此溫和的口吻說過話,更何況,雖說衍兒從頭到尾沒有反對過一句去參加“拋繡球招親”,但就是剛才,他怎麼覺得衍兒已經隱約表明了拒絕的態度?
——難道……自己的女兒真在不知不覺中長大了?
鄒老爹凝眉思索,也沒去管先行回房的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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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裡,刑心素點上油燈,走向已半褪衣物的鄒衍。
“妻主……?”他疑惑地低喊一聲,不明白捶個肩膀而已,為什麼要脫衣服?
“呵呵,過來。”鄒衍見他一副驚疑不定的樣子,慌亂的眼神就像一隻受驚的可愛倉鼠,不由輕笑出聲,道,“你想哪去了。這個給你,替我擦一下。”
她將瓶子遞給他,鬆手時無意中碰到了他的指尖。
他很細微地顫了顫,但立刻鎮定下來,穩穩地接過後,問道:“是什麼?”
“藥酒。記得替我跟爹保密。”鄒衍腫得高高的青紫肩膀露出來,在昏暗油燈地映照下,泛出一種透亮的光澤。
“天!這是……”刑心素輕輕地倒吸一口冷氣,怎麼看都不像是打架留下的傷痕。
“沒什麼。有個朋友介紹我去碼頭搬幾天貨,可能剛開始還不太習慣。心素,能替我揉散淤痕嗎?”
“……好。”刑心素頓了頓,拔開瓶塞,倒出藥酒,湊上前仔細地揉了起來。
昏黃的油燈給這間小小的臥室鍍上了一層柔暗的光線,鄒衍忍著痛,面容扭曲地看兩人倒映在牆壁上貼得很近的影子。
藥力一點點滲透化開,刑心素的鼻尖開始滲出點點晶瑩汗珠……
“其實,馮家的事我今天下午就聽碼頭的人說過了。”當疼痛趨緩時,鄒衍低聲道。
刑心素的手停了一瞬,沒有說話,只更用力地擦下去。
“可以了。”鄒衍握住他的手背拿下他的手,然後很自然地放開,轉身面向他,“我知道,若我現在跟你說我只想和你、爹三個人好好生活下去,你一定不肯信。那麼,沒關係,你該知道我對馮家殊無好感,又如何會去娶什麼馮家長子。更何況,你是我明媒正娶回來的夫郎,即是說,我早就是有家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