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幾招兵法用得相當漂亮!有張有弛、有度有節,別說一個小小包子鋪老闆,便是比她聰明上十倍的人也未必能夠識破。真正天生的將才!”這是諸葛瑾對她說得第一句話,那一年他剛滿十 三歲,而她十八。
此後兩人漸漸熟識起來。
來往的多了,李慕然便也知道諸葛瑾居然是前朝“戰神”諸葛瑜的孫子。當年諸葛瑜將軍英勇無匹、血戰沙場,僅憑一己之力便拒當今開國女帝的鐵蹄於國門之外,支撐將傾的前朝社稷長達十年之久,雖然最後仍落了個英雄末路、血染疆場的結局,但她的忠誠與勇猛受到敵我雙方、兩國人民由衷地敬意與愛戴。諸葛將軍一生悽苦,晚來得女,卻是個連床都不太下得了的藥罐子。本朝皇帝為示寬厚仁慈,封諸葛瑜的後人一個“安樂候”的虛銜。
安樂侯?呵呵,女帝也算“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你若安安穩穩,我便保你喜樂,如若不然……哼!
家裡呆不下去、遊蕩放逐又違心違性,年歲漸長的李慕然逐漸萌生了離家從軍之念,再加上如今又有諸葛瑾地支援和鼓勵,很快,李家長女便毅然包袱款款、棄身從戎。李大將軍原以為自己那不成材的女兒不到三天就會被軍營的苦累生活嚇怕,最後被踢出軍營,便由著她折騰。卻不料五年過去了,自己的女兒默默地由一名最底層的小兵,完全靠自己的努力和能力攀爬上偏將的位置。
喜得她當即就問李慕然有何心願,且滿口包攬著定會盡力實現,若自己辦不到,還會親自求女帝恩賜。
李慕然單刀直入、坦坦蕩蕩地說自己唯一的心願就是娶諸葛瑾為夫。
她與諸葛瑾雖多年未見,卻是鴻雁傳書從未間斷,李慕然由原本地信任欽佩漸轉愛慕依戀,到如今兩人已是情根深種……
李舒慶的臉色當即就難看起來,諸葛家的人身份敏感不提,前朝民風較為開放,對男子限制不像本朝如此嚴格,這個諸葛瑾不塗脂粉、不習男紅,整日在外拋頭露面不說,還有些輕浮之輩甚至替他取了個“笑公子”的名號,真真不守倫理、敗壞家風。
但女兒口口聲聲意志堅決地說要娶他,自己剛剛又滿口包攬說答應她的任何願望……
李舒慶猶豫數日,召諸葛瑾密談了一番,最終還是答應李然的請求,讓她擇吉日迎娶諸葛瑾入李家大門。
卻不料在新婚當夜,李然被兵部急召,奉命開拔剿匪。雖然對這一突來的指令微感詫異,但軍令如山,她也只能暫時留下新婚夫君獨守空房。
結果,等她一個月後班師凱旋,才得知諸葛家滿門抄斬,除了已嫁入李家的諸葛瑾,被不顧孃親竭力反對的李慕可,以戰功爵位為碼一力保了下來,改判賤籍流放外,諸葛家上上下下百餘口人竟無一人逃脫……
這一訊息便如五雷轟頂,震得拼殺十數日、一路風塵僕僕趕回家見新婚夫郎的李慕然手足冰涼、僵
立當場、突然“噗通”一聲倒下來,一時閉了氣昏厥過去。
等她醒過來,第一反應就是去找自己的夫郎,雙目瞪圓、目眥欲裂地揪著每一個知情人士,問他們:“我的夫郎被髮配去了哪?”那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從戰場廝殺滾打下淬鍊出地瘋狂兇悍氣勢鎮住了每一個人。
最後,還是李舒慶皺著眉出口喝斥:“像什麼樣子!”頓了頓,說了句:“你去北方找吧。”
就此,李慕然展開了她長達兩年的漫漫尋夫之旅。
不知生死、不知蹤影……於茫茫人海中,只尋一心找屬於她的那個他……
五十七 。。。
沉默,籠罩在兩人之間。
良久,鄒衍睜開半眯起的眼睛,打破一室靜寂道:“大姐,姐夫家滿門抄斬的罪名是什麼?”
“謀逆。”緩緩吐出兩個字,李然牙關咬合,額角青筋隱約顫動,似在忍耐某種激烈的情緒。
“你不相信?”
李然並沒有正面回答她,深呼吸後沉聲問道:“三妹,以一個局外人的眼光來看,你覺得此事可信度有多高?”
“不好說。”思索一番後,鄒衍蹙眉咂舌,“小妹乃一介布衣,本不該對貴族秘辛妄加揣測,但既是大姐問起……諸葛家深受前朝皇恩,在民間享有盛譽,尤其諸葛瑜稱得上是當年抗擊本朝的一面大旗,就算諸葛家自身沒這個意願,也難保那些至今仍蠢蠢欲動、妄圖復國的有心人將諸葛家推上臺前……”朝代更迭、正統重塑,本就是一個漫長的權力洗牌過程,這中間會起多少波瀾,沒人可以預料。
“但是,本朝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