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揉我的頭髮,然後輕描淡寫般說道,“明天白離要來。”
白,離。
聽到這個名字,我心裡抽了一下,但我也儘量保持平靜,把臉偏向一邊,有些氣憤地說:“他來做什麼?”
“他……想帶你離開。”
“什麼?”我從床上跳了起來,這舉動把爸爸嚇了一跳。
“小荵,不用這麼激動啊。”
“我不是激動,爸爸,我是氣憤!”我被迫回憶起從前和白離在一起過的艱苦日子,實在是難以壓抑心中的憤怒,“爸爸,你能體會到那種在戰國時期流離失所的痛苦,那種在唐朝太平犬般看似幸福的悲哀,那種在元朝受盡折磨和歧視的憤懣麼?”
“等等,小荵……”他看著發飆的我,完全不能適應,但他還是溫和耐心,等我有些平靜了,開始說道,“真有那麼慘嗎?”
“真有那麼慘,”我說道,然後加了一句,“如果我把我和白離在一起的遭遇寫成小說的話,那將是本年度最花哨的穿越小說。”
“啊?為什麼?”
“從戰國時期到現在啊,一個朝代我也沒落下的。”我回憶往昔,真的是不堪回首,和白離在一起的日子,就沒有一天是真正寧靜祥和自由的。
“這麼算來,”他說著,但忽然沉默了,半晌,他才看向我,那目光,糾結了多少種複雜的情緒,父愛,無奈,難以置信,悲傷,滑稽……總之,我看不懂或則眼神意味著什麼,然後過了很久才聽得他說,“小荵,這麼算來,你比我年長了幾千歲啊。”
聽到這話,我驚訝得目瞪口呆,這是我沒有想到過的問題,我一直覺得爸爸是不會衰老的老妖怪,自己沉浸在我為自己編織的平凡人的夢裡,試圖忘記自己是千年前就存在的一條白龍,但白離的即將到來打碎了我平凡人的夢。
“那……爸爸你是什麼朝代出生的呢?”這是這麼多年,我第一次問他的身世。
“我是在特殊時期後期出生的,七零後。”他答道。
這麼算來,他只是比自己實際年齡小了十多歲而已。
我再想想高中生臉龐的我。
好吧,我錯了,我才是千年老妖怪,我親愛的羽翼爸爸比我年輕太多,太多。
可那又如何呢,我並沒有幾千歲的心智,我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高中生而已,什麼畔疆,什麼龍族,什麼協議,都和我無關了,無關了,我只想在這個平靜的地方,和羽翼好好地做一對父女,忘記我真實的年齡,忘記我不堪回首的過去,就這樣好好的過下去。
次日,天矇矇亮我就起來了。
一夜沒有睡好,繼而浮淺的眠也都是過去和白離在一起的剪影,但夢裡它們都是黑白色,就像灰暗的老電影,張狂著呼嘯而來,如同一群鬼魅。
洗漱完畢,還不到六點,我隨便找了本書來看,消磨著時光。
七點過一點,爸爸起來了,看到我已經在沙發上坐著看書,他有一點吃驚,然後他忙去洗漱,準備早餐,把煎蛋放上桌的時候,他走過來招呼我,寵溺地摸了摸我的頭:“小荵,別太有壓力。”
我微笑著點點頭,走過去吃我的煎蛋,但我還是從他波瀾不驚的表情裡,隱隱看出了擔憂。
就在剛咬一口煎蛋的時候,門鈴響起來了。
那是一陣美妙的音樂,貝多芬的致愛麗絲,可是我和爸爸面面相覷,我的眼神裡一定閃著驚恐,因為我們家的門鈴很久之前就壞掉了,更別說有什麼音樂。
爸爸起身,開門。
先進門的卻不是白離,而是和他有無數瓜葛最終和他修成正果的女子,金蘿夏,不過現在她用了她最早的名字,幽蘿。
“白蘇,好久不見。”她的笑容還是帶著一絲冰冷的氣息,我感覺她就像是一塊散發著冷香的重金屬,又像一個瘦削的亡靈娃娃。
“羽翼,很高興見到你。”她露出禮節性的微笑,看了看爸爸。
這個女人的性格一點也沒變,雖然講禮貌,但是卻不是真正的禮貌,比如,她一進門,先向我打招呼,而不是先問候我爸。
隨即,從她身後躥出了幽靈一般的白離。
他還是十六歲的少年模樣,雪一樣的面板,深色的眼眸,走路幾乎沒有聲音。
他定定地看著我,黑漆漆的眼眸一如從前,太黝黑讓人難以看出他的神色,但他那雙深色的瞳仁就這樣一直看著我,一動,不動。
“看夠了嗎?”爸爸有些生氣,擋在我面前,對白離說道,“是不是小荵變得太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