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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

弧度,秋風暈染過的臉彷彿木芙蓉將展的嫩苞,頭一低,歡喜地跑開了。

秋風掠過荷塘,帶起一絲夾雜著塘泥的溼潤氣,陣陣襲入鼻腔。

他舒出一口氣,目光放到她身上,她又轉過了臉去。他走過去坐到鄭媛剛剛坐過的地方,與她並肩望著水中的倒影,一隻蜻蜓滑過荷葉枯莖點動水紋時,她先開了口打破寂靜:“貴主要你做她的先生麼?”

“貴主這兩日是有意給她安排個教書先生了,我在府中除了日日給貴主把脈,也無其他事可做,就順便教教她了。”

他的回答之後是片刻的寂靜,而她打破寂靜的回答讓他意外地偏過頭來看她。

她說:“算是我求你吧,求你不要做她的先生教她了,一日也不要。”

他心裡明白她的顧慮,攤掌將那隻蜻蜓引來指尖:“你不會是怕她跟你喜歡公孫灝一樣喜歡上我吧?”

鄭媱沒有否認,只道:“我覺得她一天一天地長大了,我是她的姐姐,是目前唯一在她身邊的親人,我希望她好好的,不僅希望她現在快樂,而且希望她能一直延續這種快樂。你是個好人,我不是怕她會喜歡你,我是怕她真的喜歡上你了你卻不喜歡她。”

“你為什麼覺得她可能喜歡我?是不是覺得我很能討小娘子們歡心?你又為什麼確定我不會喜歡她?因為你很清楚我喜歡的是你是嗎?那你為什麼不喜歡我呢?先遇上了公孫灝是嗎?”他語速快得像是繞舍的行令,不聞她回答,又問:“他此次在米囊花谷受傷了是嗎?你們從滎澤回來直到此刻還在鬧不快是嗎?”

“你為什麼會知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山鬼啊,山中之魅,一個靈魂來去自由的人。”

他笑意淡泊朦朧,似乎深不見底,她心底更加疑惑,似乎永遠也無法知道他看似無邪的笑容之下隱藏的是什麼東西,也不知道他還有什麼非常人可比的本事。除非他願意親口告訴她,可她是他什麼人?他憑什麼要把他的秘密都告訴她呢。直覺告訴她,他是個不能招惹的人,她必須對他敬而遠之。

“對不起……”他說得更低,還是被她聽見了,滿臉愕然地看著他,一種促狹自心底裡逼仄地升起,她明明看見他眼角淌過一絲異樣的黯然,轉瞬卻又化為普渡眾生的慈悲,她以為是自己眼花。

他繼續笑著:“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別怕我,我不會傷害你的。”猛地伸手將她推倒在地。

“你幹什——”嘴巴被他用手捂住,對上他次第猩紅的雙目,她的心在腔中惴惴不安。

他快速低頭,以一種飲血的姿勢咬上她的脖頸……

她只感到目眩神迷,恐懼與疼痛充斥著她的腦海,“盾”在催她快些掙扎著逃走,他的話語卻透入她的意識變成了“矛”,“矛”說:“我不會傷害你。”

……

他滾動喉結,音聲低迷如魅::“即使不在一起,我也只會守護你……”說完才鬆開她,她驚坐而起,沒有立即奔走,盯著他反常的一舉一動,撫著脖上的齒印,目光慼慼、心有餘悸地問他:“你到底怎麼了?若把我當朋友就如實告訴我……”

他很快又變回原來的江思藐,僅僅在一念之間,便由“魔”變回了謫仙,還是他一貫的、玩世不恭的溫和笑容。“嚇到你了?我沒怎麼,就是想在離開之前再親親你讓你記住我而已。”

她不信,忙追問:“你要去哪裡?”

“捨不得我?”他起身,抿唇時儼然物外之人,“紅塵人間多羈絆,不如歸去舊青山。你相信‘緣’麼?如果有緣,我們還會再見的……”話落,腳步已去如疾風。

往事如煙雲瀰漫,朦朧的眼前,只見樹下少年白衣如雪,春風拂過桃枝帶來一陣氣流,激起他的白衣,衣角隨花雨紛紛下落中,他看見一雙眼睛……

花枝草蔓眼中開,小白長紅越女腮……

那些芳菲流水般自眼前淌過,鼻端彷彿能嗅到很久以前那個春日的彌香,他且行且吟:“生若浮,回首如馳影……”

76、巾幗

秋圍臨近,聖諭頒來長公主府,邀長公主一同前往。

春獵秋圍,是大曌皇室的傳統。每逢圍獵之時,皇帝會攜朝中要員在世家勳貴中挑選一批年輕子弟隨御駕一同前往菘山獵場。按歷年傳統,菘山駐地紮營之後,皇帝會先與文官武將坐於臺上觀臺下後生競技對擂,先選拔出一批資質尚佳者來;事後,皇帝會攜這些人一同馳入林中射獵,親自考核。而公孫戾舉行此次秋圍的目的,似乎並不只是如此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