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答案。過分執著於回憶的人算不上智者。自然萬物,生生不息。與其一直停留在讓自己無助的迷宮裡,不如走出來開創另一塊新的天地。生存,堅強地活下去,或許,就已經是一切生物共同生命的意義。
想到這裡,她忽然覺得全身放鬆下來。抓起筆,信手寫來,不一會兒,紙上出現了許許多多的人名。年小蝶,如玉,胤禛,十四阿哥,還有年羹堯。
“嘿嘿,或許,我的過去真的和這上面的所有人都有關係哩。”彎彎嘴角,她又恢復了好心情。走到窗邊,看著外邊夕陽西下的景色,渾身覺得說不出的恬靜。是的,她有些東西已經放下。
四周仍然很安靜倒捏著毛筆,敞開門,她雙手環胸斜靠門板,注視著矗立在眼前單調景色。高牆綠瓦,亭臺樓榭,假山流水,綠樹紅花,想來這就是許多人夢寐以求的生活吧。一個月就這麼過去了,這裡的一切都和她來時一樣,沒有一絲改變。她這幢小院子始終與世隔絕。雖然,院門外始終站著守護她得侍衛;即使,每日三次會有人來送飯;縱然,這幢獨立的院子看起來像個牢籠,但,她仍然沒覺得日子難過。
獨自一個人久了,她倒是習慣了。過於孤單寂寞的時候,就看書,寫札記,日子倒也不難打發。但,憋屈了一整天不說話,倒是難熬。因此,她那隻雪白的貓咪成了她唯一傾訴的物件。
想到雪球,她臉上溢位寵溺的笑容,好像一個母親疼愛孩子時會散發出的神情一般,想到小寵物可愛逗人的模樣,她笑得更燦爛了,連蘸著墨汁的毛筆尖刮上了鼻子都不知道。
年羹堯走進來,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幕。
“你怎麼沒帶面具?”他試圖讓自己看起來嚴肅,但已被奪去了呼吸。
“啊,”她低呼一聲,手掌捧著臉,大叫,“哎喲,竟叫我給忘了,對不起……”手指亂晃之餘,一直夾在手中的毛筆也隨著顫動,繼續畫下臉譜。
男人瞅得眉毛打結,意隨心動地伸出了手,握住了她抓筆的手。另一隻手,輕柔地撫摸上那凝脂般的臉蛋,沿著鼻子,臉頰,下巴,到——唇。終於停住。這只是出於哥哥對妹妹的關愛!年羹堯這樣警告自己,喉結上下竄動,加促了呼吸,默默看著她許久。“這邊,髒了。”
“嗯?”她在他的注視中抬頭,不經意中讓兩人的嘴唇靠得很近。
他再次無法呼吸。身體一直銘記的氣息飄了過來,沿著他的鼻子,嘴巴,甚至耳朵,鑽進他的咽喉,咕咚吞一口口水,他似乎更是吃掉了一部分她散發出來味道。淡淡的,細細的,甜甜的幽香在他體內蔓延開,調動起隱藏在心底最深處的記憶。哦。老天。他幾乎為此而全身顫抖起來。每處毛孔都如實傳遞出對她的思念。身體這種自然的訊號當然一開始沒受到他主觀意志的干擾。此刻,想要說他把她忘了,怕是誰也不會相信。
還好,點火的人無意中又為自己找到了安全的出口。她喊他哥哥。
年羹堯苦笑一聲,把滿腔的渴望囫圇吞入口中,咬碎,嚥下。不要為已經決定的事情猶豫。這是他的處世原則之一。曾經用來打入皇親貴族的東西,充其量,不過一件工具。為了區區一個女人,撤換掉自己原先所有的佈局,無疑是一種痴迷。玩物喪志的道理,他還懂。過去的種種,難道還不夠嗎?他已經為她瘋狂過了,一度考慮過放棄所有而選擇她,太不值得了,太意氣用事了。搖搖頭,他目光從她臉上移開,然後在心裡對自己說,“再怎麼說,我也得到了,不管是她的身體,還是她的心。都過去了。什麼都過去了。”
“哥哥,你怎麼了?小蝶又惹你不高興了?”她盯著他的臉,又往前湊了湊。鼻子幾乎捱到了他的。
低咒一聲,他倒退一大步,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手指著臂彎裡的食盒,朝她招招手。“吃飯了。”
“有魚麼?”她像個聽話的小孩子般規規矩矩坐到飯桌邊,捧著腦袋,向他投來乞求的眼神。
不敢多看,他把注意力轉向手中的事物。一層層揭開,然後遺憾地朝她聳聳肩,走到她身邊,坐了下來。
一盤盤精美的菜餚擺放到女人面前。雖用食盒裝的,但仍然沒有減損做工的講究。用筷子夾了一片剔除了骨頭的鵝掌正要放進嘴裡,她忽然瞥見男人炙熱的目光。她以為他餓了。
“哥哥,你也一起吃吧。”她向自己唯一的親人表示出善意,一邊擺放碗筷,一邊給他碗裡夾菜。原本沒什麼食慾的男人竟然在她殷情的招待中,連吃了兩碗米飯。年如玉邊吃,邊講些書中看來的笑話逗他,結果,兩人把菜也都吃了個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