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襟,透過銅鏡,看著那被自己抓的面目全非的胎記。
為什麼看到它,那個男人的反應會那麼大?為什麼自己對他會有著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這種種疑惑交織在腦海中,讓她的頭又開始痛了起來。
她扶著桌沿剛一坐下,便聽到一陣敲門聲傳來,“清舞姑娘,奴才是印公公身邊的小泉子,公公讓奴才送些傷藥給你。”
傷藥?她心裡閃過一絲詫異,理了理衣衫,強忍著頭痛,起身開門。
外面站著的是個相貌清秀的小太監,不過十四五歲的樣子,笑容乾淨中帶著一絲羞澀。
她勉強擠出一抹笑意,接過他手中的一個白玉瓷瓶,輕輕道了句:“謝謝。”
那小太監趕忙搖頭,“姑娘不必客氣,若是沒有其他的吩咐了,奴才就先回去了。”
清舞笑著點了點頭,待他離去,她才又回到屋裡,開啟手中的瓷瓶,指尖蘸了少許裡面的藥膏,觸手清涼,氣味芳香淡雅,若她猜的不錯,這應該是用數十種罕見的花草和深海珍珠配製而成的雪肌霜,是再好不過的去疤靈藥,千金難求。
她心下愈發不解,即便那個印公公是歐陽憶瀟的貼身內侍,也決計不敢擅自做主,拿這麼珍貴的東西給她,更何況,他也並不知曉自己身上有傷。
難道這都是那個男人的意思嗎?
“你若再敢碰它一下,朕便廢了你這隻手!”他凌厲的話語猶在耳邊,讓她害怕的同時也更加疑惑。
為什麼他會這般在意這個不祥的胎記,他究竟想要對她做什麼?
兄妹分離
宣明殿
歐陽憶瀟眉目未抬,淡淡的問:“送去了?”
小印子點頭應道:“奴才讓小泉子送了過去,只是……”他抬眼偷偷打量了下主子的神色,有些猶豫的說:“言貴妃娘娘惦記那雪肌霜許久了,這剛製成就給了公……清舞姑娘,怕是娘娘……”
他話還未說完,便被歐陽憶瀟冷冷的打斷:“言貴妃豈是那般氣量狹小之人!”
小印子頓時冷汗直冒,“是,奴才多嘴了。”他心裡懊惱不已,主子寵愛言貴妃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又怎容他人在這裡說三道四?今個兒他還真是有些不長眼。
“出去!”歐陽憶瀟輕揉了下眉心,掩不住疲倦地說,“朕想一個人靜一下。”
夜已深沉,而他卻依舊了無睡意,滿心想著的,都是那個秀雅絕俗的女人。
為什麼明明是兩個毫不相干的人,他卻在她的身上看到了裳兒的影子?
裳兒……
念及這個名字,心再一次疼痛不已,只怕此生,再也不會有一個女子,如她那般默默的愛著他,不因他的身份,只是單純的愛著他這個人。
可她真的好狠心,將所有的真相赤。裸裸的擺在他的面前,卻又那般絕決的離開他。
這個世間有什麼比曾經擁有卻永遠的失去更令人痛苦呢?
手探入衣襟裡,他從懷裡掏出一個月白色的香囊,指尖摩挲著那繡工精緻的寒梅圖案,裡面裝著的是她留給他唯一的慰藉,午夜夢迴時,耳邊總會一遍又一遍的迴盪著她所說過的話。
她說,苗域的習俗,相愛的男女在新婚之夜,用彼此的發綹挽成同心結,放於香囊之中,女子貼身攜帶,來世便還能為夫妻。
她還說,若有來世,他一定不要再將她認錯。
這一字一句,他都清楚的記得,可若真有來世的話,只怕被傷到極致的她也不願再多看他一眼了……
高高的亭臺之上,清舞躲在石柱後,偷偷望著前方那一行漸行漸遠的車馬,那裡同樣有一個人再不住扭頭張望著。
苦尋不到妹妹的身影,雲沐歌仰天長嘆了口氣,心裡暗暗發誓,終有一天,自己一定會回來這裡,接她回去,無論她變成什麼樣子,他都會好好的守護她,再也不讓任何人傷害她。
想到此,他終是狠下心腸,策馬一鞭,率先出了宮門。
在哥哥的身影隱沒在那金璧輝煌的宮門外時,清舞頹然的靠在冰冷的石柱旁,再也控制不住的哭出了聲來,淚水肆意的流著,她的記憶再次回到了五年前。
母親告訴她,那一年,她是從閣樓上滾落下來的,卻陰差陽錯的摔好了她的痴傻之症,同時也摔掉了她之前所有的記憶。
五年的相處,哥哥和母親是她唯一的牽掛,她想要一輩子留在他們的身邊,可人世間卻有太多的無奈,讓她也開始怨恨命運的不公。
“很恨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