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
可是現在他四肢具廢,他都沒有能力保護自己,還能保護她什麼?
所以他什麼都不說。做不到的,他不會給她希望。
他知道她站在身後,他知道她在哭,他知道她不想讓他知道,他更知道,她等的人是誰!
天已大亮,營地上炊煙四起。
雨柔還未風乾的衣服颳著她的身體,她的眼睛佈滿血絲,她哭過,一宿沒閤眼,眼睛幹疼。
她揉了揉眼睛,收起了雨傘。默默推著七公子往回走。
途中,天佑心急火燎地到處找人,他來到約定的地點,那裡有紛亂的腳印,輪椅的印子,什麼人都沒有。他循著輪椅的印子一路追隨而去,見到雨柔推著七公子漫步。
心裡撕裂般令他一口氣喘不上來,昨夜……昨夜他頭痛欲裂,藥力過後沉沉睡去,直到天亮。他醒來之後都來不及遷怒於聖香,穿上衣服就趕去約定的地點。
他一路跟在雨柔的身後,心裡羞愧交加。
雨柔推著七公子,感到了有人在背後,她緩緩轉頭,看到了天佑紅通通的雙眼,他一身月白色的華服,還如初見時那般皎亮,只是他的眼裡多了很多東西。
他臉上的數個紅唇印如此觸目驚心,他脖子上也隱約可見紅痕,雨柔的心徹底破碎,她一句話也沒說,便推著七公子直直走去,她的步子很快,眼淚從那早已風乾的眼眶中比任何一次更加兇猛地衝了出來。如斷線的珠子滴到了七公子的頭上,七公子回頭看到了天佑的臉,心裡什麼都明白了。
“雨柔,你聽我解釋!雨柔!”天佑追了上去。
四大堂主從天而降,攔住了天佑的去路。
冷星輕蔑地道:“你還有什麼可以解釋,回去照照鏡子吧!”
天佑莫名地摸了摸臉,他的臉有什麼問題麼?看著雨柔越走越遠,他疾呼:“雨柔!你聽我解釋!……雨柔!”
可是雨柔的腳步越來越快,她和他再無瓜葛!
進入七公子的帳篷,雨柔一句話也沒說,紅日回去拿披風后來就一直沒回來,他不想當電燈泡,見到他們天亮才回來,不禁埋怨道:“看了一晚上不累嗎?現在才回來!”
雨柔眼裡是冰冷冰冷的,冷得紅日看到也不禁閉了嘴。
看著她絕望離去的背影,七公子臉上似笑非笑,這樣的結果他樂見其成,是老天要拆散你們,可休怪他橫插一腳。
恨吧,永遠都不要給穆天佑解釋的機會!不管什麼理由,他昨晚都與女人廝混在一起!這已是無可更改的。
就算雨柔只有一個月的命,那麼留在她身邊為她送終的人也只准是他這個四肢都殘的廢人!
他的心不由得一陣鈍痛,一個月太短了。要他付出真心是多麼難,可是他付出了卻只能有一個月?
他不由得仰頭蹙眉。
可惡!他想動動手腳,可是他什麼也做不了,他挺起身子,卻翻倒在地……
紅日心疼地扶起他,道:“公子,你就不能消停會。一整晚沒睡,趕緊給我睡去,你不乖乖睡,我就去殺了她!”
七公子突然眼中一亮,道:“你去告訴雨柔,九渺峰頂的藥王殿裡,聖手如來魂不歸可以治好我的手腳。”
紅日哈哈笑道:“公子,你瘋了還是傻了,我們派去的人統統有去無回。就算她能見到聖手如來,他如果知道你是穆天息,也不會出手的。更何況,她就一個月的命,能不能到九緲峰頂還是個問題。”
七公子嘴角露出的笑有些殘酷:“我知道他不會治我,但是他一定會治雨柔。這三十天,與其等死,不如放手一搏,贏了還她下半生的人生,輸了葬送我能陪伴她的最後時光。”
三十天的苟延殘喘地依偎,不如去賭一賭!他寧可將自己的真心都捏碎埋葬!
紅日:“那裡地勢兇險,魂不歸這個人又古怪異常,你又怎知她是否會為你上九渺峰呢?”
七公子無比自信地道:“她一定會去。她不會想欠我的人情。”
紅日:“那如果她還沒見到聖手如來就死了呢?”
七公子狠絕地道:“那就是她的命!命該如此,怨不得人!”
紅日的心被七公子深深震懾。他的決定總能令人心生敬畏,看似無情,實則多情,他將一切都自己扛起。
紅日難過得撇過頭去。他就知道會有這一天,可是這一天卻毫無徵兆地來臨了。
這將他置於何地,情何以堪,紅日背過身去,緊緊握著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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