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重傷勢的,還不快回去?”
七公子詭詐地發出一聲輕笑:“你不也一樣。如果你想早幾天死的話,大可以繼續站下去。”
雨柔走近了幾步,道:“你到底要看到什麼時候回去?”
七公子壓根沒要回去的意思:“塞外的雷雨天氣不多,難得遇見一次,自然是等下完雨之後了。”
“那……那……那你為什麼非要在這裡看?別的地方就不行嗎?”
七公子嘴角揚著笑,在夜色之中這笑容幾乎看不見。“你,是在趕我?可我偏要在這裡看。奈何?”
“你……”雨柔咬著牙,這可怎麼辦呢?她來來回回走了幾步。索性站得離他遠一點,這可如何是好。
突然,天空一個炸雷響起,地面彷彿著火一般發出悶聲,濃煙,震耳欲聾。
啊!雨柔大叫一聲,扔掉了傘,緊了緊雙臂,抱頭掩耳蹲在了地上。
七公子不由得汗涔涔的,這丫頭膽子不小居然怕閃電……
他揶揄地道:“怕的話,就趕緊回去。”
“不!”雨柔蹲下的身子瑟瑟發抖,她嘴裡用力地吐出一個字。
“他不會來了。”七公子道。
“我不信。”雨柔答。
“你從亥時開始等,現在都過了寅時,天都快亮了。你還要等嗎?”
“等!”雨柔只覺得一陣委屈,她淋了大半夜的雨,為什麼天佑沒有來?為什麼?他……他不應該會失約的,他不應該不來的,就算……就算他後悔了,也該差個人來告訴她不必再等,她一定不會怪他的,一定不會。
雷聲依然隆隆,這個雷陣雨下得極為漫長,停停歇歇。
“紅日,你回去拿一件乾燥的披風。”七公子道。
“可是誰替你打傘呢?”紅日有些擔心,這雨時大時小的。
“雨柔,打傘!”七公子命令道。
雨柔不動。
“怎麼?叫你替我這個手腳殘廢的人打傘,你都不願嗎?”七公子的心情看上去不錯,他自我調侃。
雨柔看了看他,站了起來,接過紅日手裡的傘,道:“我送你回去吧。”她心裡的愧疚越發深了,她不知道七公子是真來看閃電的還是假的,但是無論真假,他都不應該在這種惡劣的氣候下陪著她。
“不!等到天亮再走。”七公子的語氣令雨柔一震,他似乎比雨柔還要堅決地要等到天亮。
“為什麼?這閃電真的那麼讓你著迷嗎?”
“不錯,百年難遇的景象。若不等到天明雨歇,我定會心生遺憾。”
“……”雨柔心裡一疼,他這話說的,怎生讓她覺得在說她一般。她站在他的身後,垂著眼瞼,低著頭。就像一隻充氣不足的皮球,她心裡何嘗不是那樣想,等到天亮,堅持到天空發白,她會告訴自己,不要再等,她會告訴自己屈從命運,不再奔逃,她會告訴自己,徹底放下天佑。她會告訴自己,勇敢面對死亡。
可是她的眼淚還是止不住落了下來,為了不讓自己發出哭聲,她左手撐著傘,右手緊緊捂住自己嘴,她的雙肩顫抖著,她……終於說服自己不顧一切,可是卻等來這樣的結局,不,天還沒亮,不是嗎?也許,天佑被什麼事耽擱了……她又不斷說服自己,只要他來,那麼就算天亮,她也會同他一起走的。她一定會罰他渾身都畫滿烏龜,連屁股都不能放過,她一定會狠狠咬上他幾口,叫他遲到!她一定會……
其實她想在最後一個月和他成親,丈夫是他,而妻子只有她。他們躲在一個無人能找到他們的地方,讓他把她變成一個真正的女人,讓他教她懂得什麼是男歡女愛,然後幸福地度過這僅有的時光。她可以為他做幾頓不像樣的飯菜,她從不下廚,但是為了天佑,她很想看到他皺褶眉頭卻說好吃的樣子。
她抱著心底最後一絲期盼看著天空漸漸發白,她滿頭溼發,滿身溼衣,木訥地看著雨停,天空泛起了魚肚白,她的心如抽絲一般漸漸空了,微微透涼,臉上的淚痕由在。
七公子定定地坐在輪椅上,他腳不能行,手不能舉,他不能給她任何安慰,她在那裡傷心著,可知道她面前之人的心更痛嗎?自從城門上那一劫,他的心頓時柔軟了,可是她卻不知道。
她在挖出他皮肉裡的解藥的時候,眼裡滿是震撼,可是換來什麼呢,換來的是她的愧疚,她的感激而已!
這是他想要的嗎?他不要感激,不要憐憫,不要愧疚!他要的是平等!
他要的是她在他面前揪著他衣領大聲罵他: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