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躍而起,大叫:“不得傷我師孃,否則我便自絕經脈!”這兩句話一叫出,口中鮮血狂噴,立時暈去。桃根仙避開了嶽不群的一劍,叫道:“丫頭要自絕經脈,這可使不得,饒了婆娘!”四仙放下嶽夫人,牽掛著桃實仙的性命,追趕桃枝仙和桃實仙而去。
嶽不群和嶽靈珊同時趕到嶽夫人身邊,待要伸手相扶,嶽夫人已一躍而起,驚怒交集之下,臉上更沒半點血色,身子不住發顫。嶽不群低聲道:“師妹不須惱怒,咱們定當報仇。這六人大是勁敵,幸好你已殺了其中一人。”嶽夫人想起當日成不憂給這桃谷六仙分屍的情景,一顆心反跳得更加厲害了,顫聲道:“這……這……這……”身子發抖,竟爾說不出話來。
嶽不群知妻子受驚著實不小,對女兒道:“珊兒,你陪媽媽進房去休息。”再去看令狐沖時,只見她臉上胸前全是鮮血,呼吸低微,已是出氣多、入氣少,眼見難活了。
嶽不群伸手按住她後心靈臺穴,欲以深厚內力為她續命,甫一運氣,突覺她體內幾股詭奇之極的內力反擊出來,險些將自己手掌震開,不禁大為駭異,隨即又發覺,這幾股古怪內力在令狐沖體內竟也自行互相撞擊,衝突不休。
再伸一掌,掌心又劇烈一震,竟帶得胸口隱隱生疼,這一下嶽不群驚駭更甚,但覺令狐沖體內這幾股真氣逆衝斜行,顯是旁門中十分高明的內功。再仔細辨認,察覺她體內真氣共分六道,每一道都甚為怪誕。嶽不群不敢多按,撤掌尋思:“這真氣共分六道,自是那六個怪人注入衝兒體內的了。這六怪用心險惡,竟將各人內力分注六道經脈,要衝兒吃盡苦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皺眉搖了搖頭,命高根明和陸大有將令狐沖抬入內室,自去探視妻子。
嶽夫人受驚不小,坐在床沿握住女兒之手,兀自臉色慘白,怔忡不安,一見嶽不群,便問:“衝兒怎樣?傷勢有礙嗎?”嶽不群將她體內有六道旁門真氣互斗的情形說了。嶽夫人道:“須得將這六道旁門真氣一一化去才是,只不知還來得及嗎?”嶽不群抬頭沉吟,過了良久,道:“師妹,你說這六怪如此折磨衝兒,是什麼用意?”
嶽夫人道:“想是他們要衝兒屈膝認輸,又或是逼問我派的什麼機密。衝兒當然寧死不屈,這六個醜八怪便以酷刑相加。”嶽不群點頭道:“照說該是如此。可是我派並沒什麼機密,這六怪和咱夫婦也素不相識。他們擒了衝兒而去,又再回來,為了什麼?”嶽夫人道:“只怕是……”隨即覺得自己的想法難以自圓其說,搖頭道:“不對的。”夫婦倆相視不語,各自皺起眉頭思索。
嶽靈珊插嘴道:“我派雖沒隱秘,但華山武功天下知名。這六個怪人擒住了大師姊,或許是逼問我派氣功和劍法的精要。”嶽不群道:“此節我也曾想過,但衝兒內力修為,並不高明,這六怪內功甚深,一試便知。至於外功,六怪武功的路子和華山劍法沒絲毫共通之處,更不會由此而大費周章地來加逼問。再說,若要逼問,就該遠離華山,慢慢施刑相迫,為什麼又帶她回山?”嶽夫人聽他語氣越來越肯定,和他多年夫婦,知他已解開疑團,便問:“那到底是什麼緣故?”嶽不群臉色鄭重,緩緩地道:“借衝兒之傷,耗我內力。”
嶽夫人跳起身來,說道:“不錯!你為了要救衝兒之命,勢必以內力替她化去這六道真氣,待得大功將成之際,這六個醜八怪突然現身,以逸待勞,便能致咱們的死命。”頓了一頓,又道:“幸好現下只剩五怪了。師哥,適才他們明明已將我擒住,何以聽得衝兒一喝,便又放了我?”想到先前的險事,兀自心有餘悸,不由得語音發顫。
嶽不群道:“我便是由這件事而想到的。你殺了他們一人,那是何等的深仇大恨?但他們竟怕衝兒自絕經脈,便即放你。你想,若不是其中含有重大圖謀,這六怪又何礙於衝兒的一條性命?”嶽夫人喃喃地道:“陰險之極!毒辣之極!”尋思:“這四個怪物撕裂成不憂,下手之狠,武林中罕見罕聞,這兩天想起來便心中怦怦亂跳。他們這麼一擾,封不平要奪掌門之位的事是擱下了,隨同陸柏等掃興下山,這六怪倒為華山派暫時擋去了一樁麻煩,哪想到他們又上華山來生事挑釁。師哥所料,必是如此。”說道:“你不能以內力給衝兒療傷。我內力雖遠不如你,但盼能暫且助她保住性命。”說著便走向房門。嶽不群叫道:“師妹!”嶽夫人回過頭來。嶽不群搖頭道:“不行的,沒用。這六怪的旁門真氣甚是了得。”嶽夫人道:“只有你的紫霞功才能消解,是不是?那怎麼辦?”嶽不群道:“眼下只有見一步,行一步,先給衝兒吊住一口氣再說,那也不用耗費多少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