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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時,遠在乾澤城的秦衡蕭,的確是在訪友。他悄然走進了一個幽靜偏遠的院子,撩開湘簾,盤膝坐在了地上的草蓆上。

他的對面坐著一個男人,兩人之間隔了一層青紗,誰也無法將對方看真切。不過即使去掉那層紗,那個男人也是無法看見他的。

因為他是一個瞎子。

“是你。”裡面響起一陣倒茶的聲音,緊接著一個白玉杯便從紗下推了出來“你的腳步聲比往日更加輕盈了,我差點聽不出來。”

那時我沒有修為,秦衡蕭心道,面上春風化雨地笑道:“兼山君,近日可好?”

“你慣不是會寒暄的人,到底是有何事?”雖看不見兼山君的模樣,但每個前來向他求教的人,都能從他的聲音與語句中聽出他的樣子。京城的姑娘們,只聽過他聲音便非他不嫁的,早就能從這個街頭,排到那個街尾了。就是男人也不例外。

不過,秦衡蕭顯然不在此列。他與兼山君,說翻了天,也不過是淡如水的朋友關係,可正因為如此,才無話不談。

“我……”他頓了頓,難得支支吾吾,害羞至極地把自己的境遇給說了。

兼山君愣了半晌,笑出了聲,秦衡蕭還能聽見他摺扇掉到了地上,想必是笑彎了腰:“哈哈哈哈哈……秦公子,你莫不是在與我開玩笑罷?你今晨還是第一次出精?你從前就連自瀆都未有過?”

秦衡蕭咬著牙,面上紅暈更明顯了,聲音都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嗯。”

“秦公子當真清風朗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很想把修仙之人清心寡慾的論調透著紗帳摔他臉上,但還是忍住了:“我並不知……到底為何。”

“你讀了那麼多聖賢書,卻偏偏沒有讀人間風月麼?”兼山君笑得喘了口氣,揶揄道“你若在夢裡夢到了這名女子,又洩了身,自然是,對她傾慕已久,只想與她被翻紅浪罷了。”

他可不是女子,秦衡蕭並沒有解釋,又問:“傾慕?”

“你為她作畫,為她洗手作羹湯,一離開便日思夜想,連情話都不自知得說了幾籮筐,就是在夢中也要忍不住一同逍遙,若你連死都願意,又怎會不是愛意?”兼山君已盲的雙目似乎都穿過紗帳看著了他“你莫不是擔心她的身份?秦公子,你在我心中可是實打實的狀元郎,就算你愛的人是公主,這駙馬除了你也沒人能做了。”

“我從未想過……”秦衡蕭看起來困惑極了,甚至還有些慌張“我該如何確定?”

“難得你也有今天,我這有一些小說與畫冊,就送予給你罷。”說著,一沓書果然從下被推了出來,秦衡蕭匆匆掃了一眼就收起來了。

兼山君又和他說了許多,直到他要走,才沒了調侃的笑意:“秦兄啊,人生難得一知己,更難有意中人。我雖看不見你,卻總覺得你不是凡人……今日一別,或許再無相見之日,便在今天,祝願你早成眷屬吧。珍重。”

“多謝。”

秦衡蕭向他拱了拱手,裡面也同樣如此。

兩人隔著門,互敬了一杯酒。

他走後又在外遊蕩了很長時間,從未有過的紛雜心緒都湧上了心頭,世間百態永珍使得他一團糟。

夜涼如水,他才帶著一身冷意回到了御神山。

梅慕九已然睡了。

他走進側殿時,就見打更人坐靠在門口,看起來陰森無比:“無離真人,回來了?”

秦衡蕭:“……”

“主人本想等你,我勸他睡了。”他拄著手杖,站起來,悄聲道“我不知你所去何處,又所為何事……但我知道,你的心……”

他用手杖虛空對準了他的胸口:“好像通透了一點。今夜我不會守在這裡。”

他顫顫巍巍走出,又回頭小聲道:“但我想,你應該不會讓我後悔。”

秦衡蕭目送他的身影融入黑暗,才緊張地走進去,每靠近一步床邊,心臟都動如擂鼓。

幽暗的燭光下,梅慕九靜靜地沉睡著,黑髮散落,長睫如扇,宛如玉人。

他就在床邊看著,不知看了多久,才想起了兼山君的話,手心都沁出了細汗。

他緩緩地單膝跪下,將臉湊近了一些,只感覺好似有簇火焰在他身體裡逃竄,又熱又癢。

“師尊……”他的聲音嘶啞得可怕,只見他極其緩慢,卻又異常堅定地湊了上去,目光徘徊一息,最終也只是輕輕吻了一下沉睡之人的額頭。

一觸即離。

烈火燎原。

他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