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晉說:“以後不用了。”
“恩?”
“以後,你就是孤麾下的人,只有孤能夠差遣你。”
也不是說何湛多計較說辭,只是現在的寧晉說出的話,的確讓他覺得有些不太舒服。何湛自己都覺得自己像個——走後門的。
上輩子,寧晉來得晚,那時的何湛好歹已經混了個副尉的官職,被寧晉挑去當副手,那都是實打實憑得自家本事。前世寧晉將他收為已用時,說得是“以後委屈三叔了”,這句話給足了他面子,讓何湛倍感得意。
不過現在這樣也挺好。以前就是太得意了,後來才會那般失意。
走後門就走後門。最好能讓寧晉覺得,他何湛有什麼樣的地位,那都是寧晉給的;以後他在皇城那麼有勢,那也是仗得寧晉的勢。
何湛也不顧得系衣服了,趕緊跪下叩頭,謝主隆恩。他說:“謝侯…”話到一半,他即刻改口道:“謝過主公。”
侯爺是大靖國的侯爺,主公是他一人的主公。效忠侯爺,那是效忠大靖國;效忠主公,那才是效忠他一個人。何湛拎得明白。
這邊他剛謝完,楊英招匆匆衝了進來,可還沒走幾步,她的腳步就全然僵住了。
她看見寬衣解帶頭髮凌亂的男子跪在地上,面色悽然,一張極為俊美的臉上有著些許細汗,臉色微紅,可眸子卻還睜得大大的,像是受了不小的驚嚇。
而她的師兄則挑著眉眼,神情冷冷清清的,背手立在何湛的面前,眸底沒有悲喜,只微微眯著眼,看那男子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
男寵?
第39章 人質
兩人全然不知自己在楊英招眼裡是怎麼個形象,而楊英招已經腦補一萬個師兄強迫人不成還逼得對方下跪求饒的場景。
楊英招正神遊著,就被寧晉的聲音拉回:“何事?”
寧晉轉身看向楊英招,剛好擋住何湛,讓楊英招歪著脖子都看不到。她拍了拍腦門,想了一圈才想到自己來做什麼,她急道:“韓將軍那邊出事了。”
何湛心裡突地一跳,趕緊起來將衣服繫好,繼續聽楊英招說:“韓將軍的兒子也在軍中,可是阿托勒的人剛剛趁亂把他給劫走了。”
阿托勒部突襲軍營,韓廣義將韓陽交給四個心腹保護,自己即刻帶兵前去救營。拜見寧晉之後,他也只顧著護送寧晉回營,將韓陽拋諸腦後。
夜裡慶功會,韓廣義本是想著那些心腹能將韓陽帶回來,卻不想他們去四回一,只有一個渾身是傷地回來報信——韓陽被阿托勒部的人劫持,對方要求用十萬石糧草交換。
寧晉聽言,聚起眉峰,說:“帶孤去見韓將軍。”
楊英招領著寧晉走出營帳,何湛緊隨其後。
寧晉來到時,慶功會已經因為韓陽失蹤的事而停止,韓廣義遣散了士兵,偌大的會場內是未曾來得及收拾的狼藉。韓廣義端坐於位,臉色已經很不好了,緊握的雙拳上青筋暴起。
楊坤跪在他的面前,請命道:“請將軍允許屬下前去一試,屬下願以性命擔保,必能將小公子安全無恙地帶回營地。”
當初是他不顧何湛的勸阻,執意要帶韓陽進入營地的,如今韓陽出事,他無論如何都按不下心頭的這份愧疚。
“我的兒子,因為我一時疏忽被劫持了。”他閉了閉眼,“這是我…沒能照顧好他。要救,也輪不到你。”
楊坤勸道:“阿托勒部一定設下天羅地網以待將軍,玉屏關不能沒有將軍掌關,請將軍三思!”
韓廣義思量著他的話,抬眼就見衛淵侯不疾不徐地趕來,行禮道:“見過侯爺。”
相比於楊坤和韓廣義,寧晉要鎮定許多,倒沒真想著貿貿然去救人:“孤會派人去摸清韓陽被關押的地方,在此之前,誰也不能輕舉妄動。”
韓廣義頓了頓,有氣無力道:“遵命。”
寧晉知道他在擔憂什麼:“孤保韓陽性命無虞,韓將軍不必擔心。”
輕飄飄的一句承諾,韓廣義並未安心多少,但見面前那人頎長的身形立在溶溶夜色當中,如同風定不動的巍峨青山,他一直狂跳的心總算平穩不少。
“謝…謝謝侯爺。”
當夜,寧晉就出動了自己的影衛去查。
據說這次綁了韓陽的是阿托勒部的威武將軍,那十萬石糧草,他是志在必得。
寧晉連夜修書一封,以衛淵侯的身份允諾,願以十萬石糧草換一個活蹦亂跳的韓陽,但需要三天的準備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