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賣什麼的?下來檢查。”
截他們的官差個個帶著疲色,顯然是已經在這條路上蹲了一宿了,奇的是,這一大群官差後面還跟著兩個身穿道袍中年人。這兩人並不與旁人混在一起;只遠遠地綴在後面打坐,不問世事地坐鎮在那裡。
商隊管事的連忙下馬來,點頭哈腰地說道:“官爺,我們是從北方倒皮子回來賣的,做的都是本分生意,您行個方便……”
說著;便熟練地從袖中摸出一個荷包要塞過去。
那官差頭領臉上貪婪之色一閃而過;剛要伸手接;繼而想起了什麼,又猶豫了一下,偷偷回頭看了看不遠處那兩位道爺,咬牙將那荷包推了回去,同時橫眉立目道:“做什麼?你們這些奸商,平日裡不好好做生意,哪裡學來這許多行賄手段?滾!”
說完,他伸手一揮:“給我查!”
管事的只好苦著臉跟在官差們身後:“唉,官爺,慢點……扯壞了就不好賣了官爺……”
商隊拉了一排大車,果如他們自己所言都是皮料,官差們沒翻出什麼,頭領臉越發地臭,他一轉臉,指著商隊最後的一輛大得離譜的馬車道:“那裡面拉的是什麼?”
管事的忙道:“回官爺,那是我們家少爺的座駕……”
“少爺?”頭領冷笑一聲,“什麼少爺一個人坐這麼大的車?龍子皇孫出門都未必會擺這樣大的譜,讓開!”
管事的阻攔不住,一群官差已經將那大得離譜的馬車給團團圍了起來。
只見那頭領從懷中摸出了一把巴掌長的木劍,臨風作法似的上下比劃一番,嘴裡嘰裡咕嚕的活像個跳大神的——凡人不比修士,想自己催動符咒,就得完完整整地念出那符咒的密文,有些符咒刻出來如果沒打算給凡人使用,便不留這個密文的口子,那就只能在修士之間流傳。
好半晌,木劍上的符咒才被他催動,只見木劍尖端竟閃過一道綠光,直指向馬車的方向。
頭領頓時興奮了,大叫道:“裡面果然有禁品!給我開門!”
所謂“禁品”,就是民間黑市私自販賣的符咒仙器。
朝中有規定,一切進入民間的符咒仙器都必須得經過天衍處稽核蓋印,否則真有那些個居心叵測之人,買了什麼殺人放火的符咒,豈不是亂了麼?
規定當然是有道理的,可這樣一來,東西進了天衍處,上下打點不說,還要拖上個一年半載,結果也是絕大部分都不讓透過,只有少數得以流出,還基本都是被那些達官貴人、皇親國戚的瓜分一空,使得民間一件真正的仙器能賣到天價。
那些私賣禁品的,朝廷管不了高來高去的修士,就只能管平民,下了死規矩,但凡有誰私自倒賣禁品仙器,便視同欺君謀反,滿門抄斬還要株連九族。
可即便這樣,黑市私賣私買仙器的仍然屢禁不止,總有不要命的亡命徒為了暴利鋌而走險,這幾年更是出了個諢號為“撈錢公子”的人物,此人號稱“要錢不要命”,是個神出鬼沒的黑市禁品倒賣頭頭。
有人說此人有官員背景,是官匪勾結,也有人說此人乾脆就是個修士。
近年來兵禍連年,叛軍中因為帶著不少黑市禁品,讓朝廷平叛平得很是辛苦,當今越發恨透了這些為了錢不要命的亡命徒,查得也越來越嚴,幾乎每條商道上都有人不時攔截,還調了一批天衍處的高手四處撒網。
那官差頭領一聲令下,身後兩個修士便對視一眼,走了上來——只見那車大得確實邪門,幾乎將這條官道也佔了大半去,管事的阻擋不及,官差頭領已經一抬手拉開了車簾,正巧車裡人抬起頭來。
那看起來是個二十來歲的青年,懶洋洋地半躺在車裡,衣著華貴,手裡拿著一卷書,一雙眼半睜不睜地往外一掃,那模樣簡直像個傳說中的狐仙,官差頭領一時看呆了。
這車裡頭比外面還要奢侈,酷暑當頭,車裡竟然有冰,鎮著一壺晶瑩剔透的梅子酒。
狐仙似的青年見了這官差頭領,當即一皺眉,猛地用手裡的書遮住臉,怒道:“這是哪來的什麼東西,打出去,醜死我了!”
這一句便將那挑車簾的頭領罵得回過神來,頭領艱難地找回了自己結結巴巴的底氣:“大、大大膽!你攜帶禁品,這是謀反掉腦袋的事!還不速速束手就擒?”
“禁品?”青年一挑眉,“你說這個?”
只見他那修長的手指間帶著一枚奇特的戒指,戒面雕成了一個銅錢形,官差還沒看清此物是什麼材質,那銅錢方孔中間便突然冒出一道白影,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