魄刀橫舉在眼前,刀尖立在手心:“讓萬物蒙塵吧,蛟流羅。”如變魔術一般,刀首、刀柄、護手、刀脊、刀刃、刀鋒、刀尖全都霎那間迸裂破碎,化為無數水珠水汽消失於天地之間。
“天鶯的靈壓……”他僅僅只看到人在眼前,但靈壓卻消失了。
“鶯君解放了斬魄刀吧,知道她的斬魄刀是類似於完全抹除的能力,但是每次都看不到也很遺憾。”鷹姬感嘆。她不僅感受不到靈壓,連天鶯的身影也看不到,好像天鶯這個人已經完全消失於她的視野甚至所有感官裡了。
那些晶瑩的水珠在深坑中飄散,日番谷指尖觸碰到了那溼溼的水汽。驟然眼前一黑,如同視覺被無情奪走,重見光明後,日番谷被遠處灼人光線刺痛眼睛,他抬手遮住那絲絲亮光。他發現自己站在一條一眼望不到盡頭的河床之上,乾枯的河床上遍佈泥濘的鵝卵石,兩邊是低矮的房屋,遠處吊腳樓映著火燒般的殘陽。
是西流魂街七十八區白眥。
他心下驚疑不定,四下望去,一時間分不清是自己突然轉移了地方,還是被天鶯的斬魄刀影響看到了幻境。天上的流雲固定不動,殘陽垂落的角度也沒有絲毫改變,腳邊的水坑裡斜映著少年驚疑不定的水影,這個地方寂靜無聲,一絲人氣也無,彷彿只是照著七十八區白眥的樣子複製了一個完全封閉的世界。
一絲風驟然吹來,掛在簷角的鈴鐺叮咚作響,一絲若有若無的呼吸擦過耳後的面板,日番谷警覺回身,四號破道白雷還未甩出,便被冰涼的手握住指尖,將破道扼殺在搖籃裡。
白髮的鎧甲少年與日番谷錯開身:“別在他們兩人的世界裡動粗。”他垂著碧眸,看那一擊被他轉了方向的白雷在地上鑿出一個冒煙的深穴。少年:“……”
“……真是厲害,日番谷冬獅郎。”他板著臉,神色裡沒有一絲一毫話語裡表達的讚歎,碧眸深處泛著不宜宣洩的冷意。
他憎惡我,這是日番谷湧入腦海的第一個想法。不是那些對你敬而遠之的那種排斥,也不是將你當成怪物的那種厭惡,是——泛起湛湛殺意的憎恨。
“你是什麼人?”面對這與自己有幾分相似的容貌,稚嫩的日番谷沉下臉來,他用警惕的表情防禦接下來可能獲得的傷害,在疏離神色鑄成的鎧甲之下是一顆脆弱的心:難道、難道是……
“你可真是厲害,因為你他失去了唯一的機會。”鎧甲少年神色裡似有幾分晦暗,那眼神幽暗不明,彷彿下著一場永不停歇的雨。
【我名為原純,姓是自己取的,從今天開始是你的主人。】
獅谷獅谷,日番谷冬獅郎。就算不記得自己姓什麼,就算不記得那個所謂的弟弟的一切,在下意識裡也要與他緊密相連。
【蛟流羅,最後一道命令。成為天鶯的斬魄刀,照顧她,保護她,輔佐她。我會很快回來。】
然而,他可能再也回不來了。
他眼眸凝定,碧綠的眼眸上彷彿吹起寒風,萬里冰封。蛟流羅傾身出手,然而日番谷也反應迅速地後撤,但他畢竟實戰經驗欠缺,一個錯身間便被那冰涼的手指點到頸上動脈。蛟流羅出手迅烈,卻在點上日番谷頸間的那一刻硬是讓刀一樣鋒利的殺氣化為柔散的水。
“蛟流羅?”
鎧甲少年聽到呼喚的那一刻垂下眼簾,懊惱的神色一閃而逝。
剎那間,七十八區的一切如鏡子般破碎,日番谷被溫熱的血水澆了滿頭滿臉,刺鼻的腥氣讓他剎那間回過神來,發現自己仍在深坑底部。轉回來的虛正握著被砍斷的手臂不斷哀鳴著後退。
“蛟流羅,我真是拜託你別再生氣了,氣了半年多真是夠可以了!”天鶯手執刀柄甩了甩,聲音有些氣急敗壞:“原本可以達成的一擊必殺現在都做不到,這麼丟臉,回去後我們好好理論理論!”
她雙手握刀,深呼吸再呼吸,死神和斬魄刀的情緒會互相影響,死神情緒低谷時斬魄刀的世界會發生改變,而斬魄刀情緒不對時,其影響力最明顯就是體現在刀刃的鋒利度上。她素來在斬殺虛方面毫無顧忌,十年來砍虛砍到麻木,到底是幾刀斃命,虛到底是否痛苦她都不曾在意。但這一次不同,想要一招結束對方的痛苦。
依稀可以從虛吼中聽出雀女的聲音,天鶯靈活地躍到雀女背後:“死神懷著慈悲之心避過虛的面容,越到其背後將其斬殺,使用斬魄刀救贖虛的靈魂。”
“雀女,給你最高階別的送別。”她腕間一轉,“二段解放,蛟流羅,來!”一晃眼,手中的□□變為一杆□□,槍把貼著虎口,半空中天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