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君,你是唯一能拯救雀女的人。”
“我不是一個好死神,沒有拯救他人的能力,我辦不到。”她默默地搖頭,手卻不自覺地靠近刀柄,可刀柄上彷彿塗了潤滑油,怎麼也握不住。手突然被另一隻手握住,天鶯驚訝地側目,看見日番谷對她露出一個淺笑。
少年翠綠的眼眸裡沉澱著令人安心的碎影,他凝望天鶯,安撫她:“救不了就救不了,將虛視為敵人也無所謂,沒人規定死神非得個個心懷慈悲。”他牽著少女的手:“走,我們回家。”
可是天鶯卻紋絲不動,她站在深坑邊良久地注視氣息奄奄的雀女,仿若一座沉默的石碑。
她說:“我……試試。”
*
“即使挖了很深的坑,靈子濃度還是不夠,我和冬獅郎也在坑底,雀女吸收我們攜帶的靈子有助於加快她的虛化。”
“小心點冬獅郎,別靠太近。”
“嗯,知道。”
她聽到有人在說話,微睜著眼,白髮少年的樣子映入眼簾。恍惚間自己彷彿回到了百年前,現世的大雪絮子般漫天飛舞,那時她還是隻剛死的雀鳥,保持著生前渾身是傷的樣子,奄奄一息地躺在雪地裡。
“哥哥。”人類小兒在她身邊蹲下,白髮碧眸,穿著淺色的衣服,如大雪一般純潔無瑕。他一定受到家人的寵愛和保護吧,不像她,父母不在時被兄弟推下鳥巢。
“哥哥哥哥。”小兒又喚,目光卻從未從她身上移開。
誰是你哥哥,無知的人類小兒。
她聽見靴子踩在積雪上的吱呀聲,一個與小兒樣貌神似的半大孩子打著和紙傘站在小兒身後,小兒仰頭看他,指著自己道:“它死了,這就是死靈麼?”
“嗯,好像飛不動了,冬獅郎站遠一點。”那孩子指尖輕點在她身上,她身體漸漸輕盈,因從高出摔下而損壞的五臟六腑又在孩子的靈力的幫助下漸漸重建,他牽起弟弟的小手,在走之前將和紙傘留下,為她遮住頭頂的風雪。
“就把它丟在這裡麼?”
“嗯。”
“將它帶回去好不好?”
“母親大人不喜妖物,況且它生於自然死於自然,在人類的居所反倒不美。”
“那……”
她聽見那兩個人類小孩的聲音在風雪中越來越遠。
本就是戰亂四起的年代,半大點的孩子,也不知道是怎麼死的。雀鳥艱難地抬起翅膀,柔軟的羽毛拂過日番谷的臉,她的大半身體枕在天鶯腿上,胸前的因果之鎖被掏空。她如迴光返照般有了力氣,她說:“天鶯大人,謝謝你為我趕來。”
作者有話要說: 某日,天鶯來鳥族做客,跟鷹姬同桌吃飯。
天鶯(挑出碗裡的菜葉):“我不吃這種葉子。”
鷹姬(聲音溫柔堅定地將菜葉放回天鶯碗裡):“我知道的。”
天鶯(挑出菜葉):“鷹姬,我不喜歡這個葉子。”
鷹姬(挑回菜葉):“我知道的。”
天鶯(抓狂地捏斷筷子):“你別逼我。”
鷹姬(如大海般溫柔堅定地將一整盤菜葉推到天鶯面前):“我知道你不喜歡,也不逼迫你,但這種植物富有營養,你應當食用。”
天鶯……天鶯她抓狂地說不出話。
☆、融合
天鶯手有一搭沒一搭順著懷中雀女額前的羽毛,撐著下巴看向別處,緩聲道:“我沒資格接受你的謝意。”話音剛落,雀女的身體在她懷中化為星點消失,走之前帶起風,吹起耳邊的碎髮。日番谷被眼前變故弄得一愣,咦了一聲。
天鶯坐著沒動:“雀女回虛圈靈子重構去了,變成虛後會回到原地。”
“鷹姬,護好冬獅郎。”她扭扭脖子活動筋骨,站了起來。
鷹強健的翅膀遮擋住他的大半身體,日番谷瞥一眼沉默不語的鷹姬,低聲道:“我自己能保護自己。”
鷹姬那銳利的鷹眼注視著少年,半晌道:“我知道,少年人你將來會十分厲害,鶯君不應該擔心我威嚇到你,你根本不怕我對麼?”
日番谷坦然與她對視,上位者皆有與生俱來的威嚴,他們剛來時他就發現,天鶯站起來擋在他身前阻斷鷹姬的視線,就是怕她傷害到他。可是天鶯不知道的是,比起他曾經受的那些排斥、厭惡自己的視線,區區王者的威壓根本不算什麼。
“因為不可怕。”因為我經受著比這更加可怕的傷害。
志波天鶯抽出腰間的斬魄刀,她將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