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來姨夫一直沒有強硬的表示立場,袁菱蕪一天天越發恐慌,特別是一日日看著本以為已看得厭倦了的江南祖宅,想著不久之後這一切包括那個冷冷淡淡毫無溫情卻雋秀俊逸驚才絕豔的表哥將會屬於另一個女人。
依著表哥那般直白不會轉彎妥協的性子,將來能被他娶回來的定然是心悅之人,到時候表哥每日柔情蜜意與另一女子恩愛兩不疑,在這般的富貴窩裡過著天上人間般的日子,袁菱蕪就像整個人都被投入了炙熱的鐵水中一般,連呼吸都困難。
袁菱蕪看著卑微匍匐在地的一大群丫鬟婆子心氣順了,不耐的煩了個白眼,蔥白的手指捻著手絹壓了壓眼角,故作大度的無奈道:“你們啊,也別怪我太過嚴厲,實在是大門大戶的規矩嚴苛,今兒我若是不提點你們,出了這個門再犯錯,可就沒那麼便宜了。”
被壓迫慣了的丫鬟婆子們自然垂頭斂目恭敬的道了一回感激,丹寇抬頭笑道:“奴婢們自然曉得小姐的一片善心,今兒奴婢實在是得了個大訊息,一時慌了神兒,這才犯了錯,倒是又叫小姐傷神擔憂了,奴婢該罰!”
說罷一臉卑微諂媚的討好笑,一張本來嬌豔的臉蛋瞬間折騰得十分入不得眼,邊說還邊抬手自個兒啪啪啪的打自己的嘴巴子。
袁菱蕪拿喬一番,揮推了其餘人等,斜著眼角睨了丹寇一眼,轉身繼續面向著琉璃鏡挑選起頭飾,丹寇立馬連滾帶爬的起身上前拿起乾淨的心布巾輕柔擦拭服侍起來。
“說罷,有什麼大訊息?你這麼個卑賤的身份,能去的地兒都有限,能有什麼訊息?別是故意哄騙本小姐的吧?”
聽了耳順的溜鬚拍馬,袁菱蕪倒是沒真就信了丹寇的話。
丹寇捏著布巾的手一緊,垂眸暗暗恨得咬牙,想起之前聽見的訊息,詭異的沒有了一開始的心急火燎,反倒有了種幸災樂禍的看熱鬧之感。
“小姐啊,您說表少爺為何還不肯答應辦婚事呢?表小姐您可是大家都知道的蘇家少夫人啊。”
丹寇說完,不等自家小姐發火,一副主僕情深的模樣腳步一轉握著小姐的手噗通雙膝撞地跪在了袁菱蕪身側,抬頭滿眼擔憂與憤慨,“小姐,今日奴婢採買回來路過前院,竟是聽見有小廝說,說。。。。。。”
袁菱蕪本已被丹寇故意戳了痛處心頭火起,此時一聽還以為是有家裡小廝說她什麼閒話,顧不得丫鬟的吞吞吐吐,手指間揪著一支鏤空勾花內嵌玉珠的素玉簪,咬牙狠狠呵斥一聲:“說!”
丹寇見時機差不多,這才含淚道:“說是表少爺這幾日十分不對勁,竟是有了少年慕艾的模樣!”
既然愛慕的物件不是她這個表少爺拒絕了幾年的“童養媳”,自然是別的女子了!
此言一出,只聽一聲脆響,袁菱蕪面龐扭曲的折斷了手中玉簪,尖銳的斷口刮頗了掌心也沒感到絲毫的疼痛,一雙本該水潤的大眼滿是不甘與陰狠。
日日夜夜的提心吊膽,原來這一天終於來了麼?!
袁菱蕪心有不甘,雖然在此之前她不見得有多喜歡那個冷冰冰的表哥,可單單衝著蘇家的家大業大,以及婚後會享受到的眾多貴女甚至公主的羨慕嫉妒,袁菱蕪絕對不會就這樣罷休。
“這幾日?這幾日。。。。。。莫不是前日表哥高中狀元遊街之時遇上了什麼人?對,一定是的,到底是哪家不要臉的賤。人。騷。貨?竟然敢勾。引我的男人?!”
看著整個人好似陷入魔愣懷疑這個懷疑那個的小姐,丹寇嘴角一抖,隨後將這絲嘲諷快意迅速的掩了下去。
呵,自以為有多高貴,不過是蘇家養的一個寵物一般的人兒,如今表少爺不喜歡你,以後看你還有什麼好傲的?
雖然那樣一來就算是斷了丹寇自己直接作為陪嫁丫鬟歸屬到表少爺房裡的途徑,可經過剛才這一回,以及想起小姐平日裡開口閉口就那般隨意往她這麼一個從小一起長大情分最是深厚的貼身丫鬟身上那些個卑賤下作的頭銜,丹寇突然就明白了,哪怕是小姐成功嫁給了表少爺,恐怕她這樣一個丫鬟恐怕命都沒法保住。
丹寇這邊琢磨著如何脫去袁家奴僕身契的法子,旁邊之前自言自語心焦不安的袁菱蕪漸漸的平靜了下來,將玉簪扔在了首飾盒裡,捻著手絹擦拭著掌心,一邊盯著琉璃鏡,聲音有些詭異的縹緲:“出去打聽打聽,表少爺近日應下了誰家的宴請?”
丹寇一愣,隨後急忙站起身行了一禮,應了聲“是”,轉身正要離去,身後又傳來小姐溫溫柔柔得十分輕的話音:“去,讓婆子把院兒裡的海棠給堵了嘴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