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表情毫無波瀾,心裡一窒,隨後儘量扭轉話題表示自己絕對不是人老了廢話多了,總結道:“所以說,入了朝堂,不管怎樣,上位者若是有了動你的心思,哪怕是隨口一說,就能名正言順的將你奮鬥了幾年甚至幾十載的權勢地位隻手摘去,除非你有別人不可取代的作用。”
蘇寧瑜聽完,見對方過了片刻也沒有繼續說的意思,抬眸清冷的琥珀色眼眸看著父親,神色恭敬言語謙遜:“謹記父親教誨,父親且放心,孩兒定然不會辜負了蘇氏一族期望。”
蘇老爺一聽,眼睛一蹬,隨後還是洩氣的一弓背,掩唇急促的咳嗽,一邊揮手示意蘇寧瑜出去。
蘇寧瑜卻是抬手一揖,垂眸順目,言辭間滿是肯定的陳述:“父親,表妹年紀已經不算小,還請父親早些為表妹相看個好人家。”
蘇老爺眼睛又是一蹬,這回是真不樂意了,咳得面紅耳赤也顧不上喝口茶壓一壓,抬手想要拍桌,卻又在最後關頭虛頭虛腦的高抬輕放了,到底是捨不得衝自己兒子發火,只能憋屈著自個兒,問:“今日之前你不都說考慮了麼?怎的今日突然就這般言辭鑿鑿了?莫不是你有了心上人?”
蘇老爺也知道從小自己這兒子就不怎麼喜歡親近那袁丫頭,可那時候只以為自己兒子情竇未開不解男女之情,長大些了看起來到時禮貌待人了,可暗搓搓關愛了寶貝兒子二十來年的蘇老爺怎麼可能看不出兒子還是沒對袁丫頭動情?
或許是因為母親乃張家人,自己這個兒子生來就奇異,傳說中的生而知之者,又從小聰慧過人,或許也正是因此,性格實在是有些淡泊,如今已是加冠之年,不說放進心裡的,便是看進眼中的世間人事都不曾有過。
這叫本來就不知如何親近兒子的蘇老爺很是心酸的琢磨了二十來年,也不知自己這個爹在兒子眼中是不是也是可有可無的?
這個問題糾糾結結二十來年,折騰得蘇老爺都有些神經兮兮的了,因此才有了這般外人眼中著實古怪的父子相處之態。
蘇寧瑜暗自皺眉,面上卻是雲淡風輕,抬眸對上蘇老爺看似質問實則八卦的小眼神兒,一本正經的說著一聽就是敷衍託詞的原因:“兒子不知,只是今日午睡醒來,看見表妹,心裡牴觸至極。”
想了想,蘇寧瑜又補充一句:“甚至覺得對方的存在十分礙眼,冥冥中覺得,她佔據的位置,應該屬於另一個人。”
至於是誰,蘇寧瑜卻是又想不清了。
雖然這種感覺來得古怪,蘇寧瑜卻毫無勉強之意,心裡竟然十分自然的就接受了這種想法,且心裡總覺得自己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一想起來,心臟處就一陣糾結不適,有些空蕩蕩的,又有些突然失去某樣早已習慣之物的無措感。
這種感覺來得古怪,卻也是蘇寧瑜二十一年來第一次感受到這般強烈的感情起伏。
這種理由一聽就虛假得敷衍,可蘇老爺卻是明白自己兒子定然不會說謊,哪怕是不想娶袁丫頭,也只會像之前幾年那樣直截了當的說出來的。
蘇老爺心裡也是激動,自己這個兒子生來就有能記事,卻不幸一睜眼就是產房中慌亂驚惶的場面,之後母親在他身旁掙扎著去世,只來得及唸叨一聲提前為他取的名諱就溘然長逝。
之後蘇老爺沉浸在失去摯愛的悲痛中,對導致妻子難產而亡的孩子也確實牽連埋怨過,可蘇老爺也知道自己這種遷怒十分愚蠢,畢竟讓妻子懷孕的說到底還不是他自己,如此怪責下來,竟是他才是罪魁禍首。
或許當時尚且還年輕的蘇老爺正是因為明白這些,才無顏面對妻子留下的寶貝兒子,直到蘇寧瑜三歲之時才恍然回過神來,結果這一瞧,卻是大驚失色,自己這寶貝兒子三歲了竟然都未開過口,心中自責更甚,蘇老爺都不敢多抱孩子一下,生怕自己又腦子一犯蠢害了兒子。
也是此時,蘇老爺帶著孩子親自求到了岳父張家門上,這才知道自己這個兒子生來記事,竟是將母親亡故的畫面深刻的記在了腦中,之後又因為蘇老爺一時遷怒,伺候蘇寧瑜的丫鬟婆子雖沒有怠慢過,卻因著小少爺年幼,談論起蘇家雞零狗碎陰私雜物毫不避諱,竟是叫孩子聽了去。
小小的孩子就心思沉,想起這些蘇老爺就萬分後悔愧疚,每每下定決心明日一定要好好待兒子,卻每每顧忌這顧忌那的無法成行,如此,堂堂蘇氏族長,竟是被這麼一件小事難了二十幾年。
蘇老爺此時聽到兒子說這話,心裡激動過後又遲疑了起來,想起當初岳父所言,自己這兒子生來氣運繁盛,卻是勢頭太過,只能尋了八字極弱之人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