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諾維奇過來了。
她現在依舊用著孃家的姓氏,人們倒是忘了之前她夫家是什麼姓氏了,偶爾有那麼一兩個想起來的,並且用那個稱呼喊她的時候,安妮雅·謝苗諾維奇便會讓人們稱呼她現在的名字。有人猜測她是不願意同那家人再有什麼聯絡,也有人猜測她是不願意給她之前那位早逝的丈夫丟臉。
只是,不論眾說紛紛是什麼猜測,這位女裁縫從未去澄清過。
“夫人。”
當科爾尼把安妮雅·謝苗諾維奇帶過來的時候,安娜打量了一下這位女士。
年紀在五十左右,穿了一件優雅的大地色長裙,並不繁瑣,剪裁妥帖,一張臉說不上是美人的型別,卻十分恬靜,頭髮梳理得一絲不苟,該有的禮節一點不少。
“夫人,日安。”
這聲音細細的,嫩嫩的,安娜看向聲音的主人。
那小女孩兒大概十一二歲,面板很白嫩,有一點雀斑,一頭栗色的捲髮編成了兩股大辮子,用淡藍色的蝴蝶結紮著,和安妮雅·謝苗諾維奇一樣,穿了一件深色的裙子,小皮鞋也打理得乾乾淨淨。
從女孩兒脖子裡那隱約閃爍的鏈子看來,也許家境不夠好,卻是備受寵愛的。
“這位是葉蓮娜·謝苗諾維奇,是我的侄女,她可以幫忙。”安妮雅簡單地說了一下,她也並非一個多話的人,這點,倒是十分符合卡列寧的喜好。
安娜收回視線,現在大概明白了卡列寧為何會一直選擇這位安妮雅·謝苗諾維奇了。
“我想亞歷克塞應該已經說明了今日下午過來是要做什麼的。”
“是的,夫人,老爺說謝廖沙少爺需要重新做一批衣服了。”
安娜點點頭:“沒錯,謝廖沙現在還在上法語課,還有二十分鐘時間,不介意的話,我讓尤妮娜把茶點端上來,你們先歇息一下。”
“十分感謝您,夫人。”安妮雅彬彬有禮地說道。
葉蓮娜那細細的嗓音和溫和的聲音雖然讓安娜覺得很舒適,不過她沒打算同這個孩子寒暄什麼。
她能知曉若是之前的安娜怕是會忍不住同這麼討人喜歡的小女孩兒說點什麼,儘管何為安妮雅·謝苗諾維奇沒說什麼,但心裡怕是也有一點疑慮。
因為既定的事實不符合往日習慣,懷疑是一種本能,但她沒有說出來,再一次證明卡列寧看人的眼觀是頗不尋常的。
也許是無意識的,但那個人似乎將挺多有才能的人聚集到他身邊了。
下午茶是覆盆子蛋糕,這會兒本還沒有這些東西。
在茶點進行到一半的時候,謝廖沙今日的課程結束了。
他來到待客室這裡,一眼就瞧見了他的母親,以及有段時間沒見到的安妮雅·謝苗諾維奇,還有,一位沒見過的人。
“日安,少爺。”安妮雅·謝苗諾維奇說,葉蓮娜也跟隨著說道。
“日安,安妮雅·謝苗諾維奇,您身邊的是誰呀?”謝廖沙好奇地問道。
“是我的侄女。”
謝廖沙走到安娜的身邊,然後笑了一下:“我之前可從未聽您說過哩,她長得超可愛的不是嗎?”
安娜意外地看了一眼謝廖沙,而那個小姑娘已經有點臉紅了。
“你叫什麼呢?”謝廖沙問著小姑娘的名字,倒是一點都不怕生。
“葉蓮娜·謝苗諾維奇,少爺。”
“你好啊,葉蓮娜·謝苗諾維奇,我是謝爾蓋·亞歷克塞伊奇。”
“您好,少爺。”葉蓮娜依舊如此稱呼,謝廖沙也不強求。
安娜將這一切看在眼裡,然後她笑了一下,“你想先吃點覆盆子蛋糕嗎?”
“我喜愛它們,媽媽。”謝廖沙快樂地說道。
他們吃了東西又休息了一會兒,然後葉蓮娜重新給謝廖沙量尺寸,安娜在一旁看著,當安妮雅·謝苗諾維奇詢問她如此做是否可以的時候,她只說讓她決定就可以了。
自然了,也許安娜對穿衣打扮是有自己的想法,但終究她不是一個裁縫,也不是這裡土生土長的人,如果任何事都去摻一腳哪能都做得好。
最後她們給謝廖沙定了一些正裝還有平時用得著的衣物。
“夫人,這些大概可以在一個禮拜後開始過來拿了。”
“好的,我到時候會派人過來的。”
安妮雅·謝苗諾維奇她們離開後,安娜來到謝廖沙的臥室,後者正在玩他的小火車。
“她們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