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草呢!別人您欺負就欺負了,我倒黴,攤上這麼一為老不尊,玩世不恭,唯恐天下不亂,還愛裝宋慶齡的姨。可我醜話說前頭,您別打錢隸筠的主意!不然我立馬把您空投回列支敦斯登,丟阿爾卑斯喂山羊去!”
“我太肥膩了,山羊消化不動啊。”何宗蘅笑眯眯地一歪頭,如此欠揍的表情到了她那裡也灰溜溜地變成一種獨特的可愛。咪寶在一旁聽著看著,恍然大悟之下不期然發現何宗蘅隨意挽成的如意髮髻間隱藏著的蒼蒼白髮——鶴髮童顏,咪寶想到這個詞的同時,嘴角也勾了起來,邁前幾步,她與林森柏交換個眼色,隨即環起雙臂,擺出稍息的站姿,摟著外套等看戲。
何宗蘅正專心致志地與林森柏抬槓,完全沒發現咪寶已經站到她的身後,這還多此一舉地故意壓低聲音對林森柏說:“你先別嚷嚷,女人這事兒嘛,姨姨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讓姨姨來替你把把關,就算咱打算跟她過一輩子也得先弄清她適不適合。以前我見過的那幾個實在不成,不是圖你錢,就是圖你關係,沒一個是真心打算跟你踏實過日子的。我聽你媽說,你當前這位是做不光彩生意的,所以特意回來看看,我從你公司樓下跟蹤到這裡,飽飯都吃不成,你不念我苦心也念我苦力,今晚收留了我唄?自己一個人住酒店好可怕的呀。你姨姨我這麼引人遐想,你就不怕半夜來個色狼把我那啥了?”
聞得此言,林森柏與咪寶一先一後,卻幾乎在同時笑出聲來。何宗蘅預著林森柏要笑,可沒想到還有背後靈,登時就不裝國母了,動作飛快地轉過頭去,只見咪寶扶著肚子,不遮不掩地笑得眼角掛淚,半解的領帶掛在頸下,敞開的領口隨那笑聲與顫抖一開一合,好像也在笑她。
“姨,你替我看女人是假,回來避難是真吧?姨父萬里尋妻總會尋到我頭上來的,你還真不如住酒店安全。”林森柏早知何宗蘅底細,此時便不若咪寶那般“驚喜”,笑也笑得有限,很快就收斂住了,“我自己長了眼睛,我的女人不用你替我看。賭債到底多少?我替你還上,你快回列支敦斯登吧。我家不留賭棍,省得你連夜把我家保險櫃撬了。”
林森柏生平抗拒兩種人,道友和賭棍。
何宗蘅雖不吸毒,但賭癮大得嚇人,自從第四度改嫁降了個列支敦斯登富豪,她成日小煙抽著,小酒喝著,閒而無事,賭癮那是欲窮暴發戶更上一層樓,這幾年吃喝用度不說,光賭債就得上億。偏偏破鍋自有破鍋蓋,她那脫毛白豬一樣的冤大頭丈夫就稀罕她一身與生俱來的東方美,對她,堪稱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恨不能把心掏出來給她。為討她開心,他烽火戲諸侯都願意,錢財自不在話下,她要多少給多少,反倒是她賭得太過了便會自發覺醒心中那方屬於中國傳統女性的良知:一般在一夜輸掉十萬歐之後,她會覺得無顏見江東父老;一夜輸掉五十萬歐之後,她會不好意思回家;只有在一夜輸掉百萬歐之後,她才會真正落實離家出走的政策,目的是讓她家冤大頭掏錢掏心,一把鼻涕一把淚,就差跪在地上三拜九叩地把她請回列支敦斯登去。所以,林森柏對她現任姨父的評價只有一個字,賤。
沒人願意當賤人,林森柏也不例外。她對自己的父母尚且心硬如鐵,想當然地就更不會對何宗蘅仁慈。何宗蘅每次離家出走,首選目的地肯定是林森柏的帝王耗死,沒其他原因,她只圖帝王耗死個前庭後院,寬敞舒適。林森柏有心理潔癖,不是一般二般地討厭賭棍,任憑何宗蘅多番懇求,她說不收留就不收留,念何宗蘅真真切切地疼過她,她寧可出錢讓何宗蘅去住酒店,可還不能是她自己開的酒店,這就無怪乎何宗蘅在她面前會像個老頑童一樣,又抱柱子又裝可憐,一點兒形象也不顧地大耍賴皮,看得咪寶都有些不忍心了。
“林森柏,”咪寶衝林森柏招招手,林森柏立刻走過來附耳向她,“她既然是你姨,咱不好把事情做絕的,家裡房間多,就讓她住下吧,萬一她在酒店出了什麼問題,你還不得悔死?”
林森柏心裡一萬個不願意,於是搖頭拒絕道:“她是高利貸的大客戶,一舉一動都在人家的監視中,收留她,我豈不是家無寧日?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可不想讓人拿猴皮筋兒砸我家玻璃。”
咪寶笑了,豎直食指自下往上指向自己的鼻尖,媚氣的杏仁眼無辜地眨巴眨巴,“你說,我做了這麼多年‘不光彩生意’,大口五和豪豬他們敢不敢進我家門呢?”
297 不成功便成仁
高利貸這種東西,說白了也是一盤要求組織架構齊全科學的生意,在跨地域執行的情況下,無論哪路神仙,到頭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