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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部分

袋裡掏出個扁長煙盒,三指捏在盒口技巧性地交錯一捻,兩根纖細的白色紙圈立刻半彈出盒體,她知道師燁裳不抽大麻,便將其中一根按了回去,剩下的一根被她塞進唇間,徑自點燃,深吸一口,吐出的煙線又直又長,白得發藍,“我在B城設了這麼大的局,沒想到結果就輸在你一個人的一句話上。要是我說不佩服,也一定不是誠心的。今後不希望在商場上再碰到你了,跟你鬥可真費力,像是跟長了好幾個腦袋的妖怪鬥,思想無定勢,叫人摸不著路子。幸好莫茗梓沒硬把你擄回家,否則她可活不長了。”

“你不用佩服我,”師燁裳討厭大麻的味道,乾脆點起雪茄,希望藉此沖淡那股子令人作嘔的焦酸帶甜的香氣,“若光我一人,現在肯定不是這種結果。”端竹的謹慎,郝君裔的廣博,林森柏的支援,汪顧的堅持,少了這其中任何一個因素,這場好戲都不可能以這樣一種方式落幕。馬律籮這個對手不可謂不強,一個軟局設得攻可見縫插針,守可滴水不漏,直到收購開始之前都幾乎沒有成本可言,手段雖然下三濫些,但也契合了時變計變的原則,很有值得學習之處——這是一個適者生存的世界,偽道學應適可而止。卑鄙手段若只在商業的戰場上使用,那決不能說明使用它的人也是卑鄙的。師燁裳鼓起勇氣瞅了馬律籮一眼,衷心祈禱莫茗梓能夠從她的醜陋中發現她的可愛,不然今後的日子可就太慘烈了!“至於莫小姐,我不希望也不方便多談,她與我素昧平生,得她對我們高看一眼,我們確實應該感到榮幸的。只可惜時機不走巧,實在受不得莫小姐這番好意,這是我們的損失,請代我向莫小姐說聲對不起,今後如果有機會,大家一定放下公事好好聊聊。”

馬律籮聞言,狀似為難地清了清嗓子,堆起滿臉想死的表情,身子向前喜劇地一探,低聲嚴肅問:“她是一根筋,你真打算讓我捎這個話?”

師燁裳一愣,隨即含笑搖頭,“那……還是算了吧。就這樣老死不相往來比較好。”

291 是不是夢?

汪顧不喜歡八月。因為八月太熱,豔陽高照,遍地流火。鞋子踏上柏油路面,一踩一鞋底黑。滿大街行色匆匆的路人,滿大街銀光晃晃的遮陽傘,滿大街缺乏美感的光裸大腿。再好的車子只要在太陽底下停放超過十五分鐘,車內立刻就變成一個大蒸籠,車門一開,一股子撲面的熱氣昭昭能把個大活人熱暈過去,害得她家那馳名海外的病秧子三番四次中暑,解表驅風的中藥方子換了一副又一副,咕咕嚕嚕灌進肚裡竟如石沉大海,半點用處也無,反倒有越來越虛之勢。原本只是蒼白透明的面板,這會兒由於太陽炙烤和水分流失,隱隱顯出點兒蠟黃灰青的顏色,較病態更甚,說得不客氣些,師燁裳簡直都快病成一隻垂死的瘟雞了,時不常地就要毫無預兆地發起高燒來嚇汪顧一跳。

在這種狀態下,無論是汪顧還是汪家二老都不會批准師燁裳去上班,師燁裳只得請求病假。文舊顏從札幌回來,登門看望過她一次,正趕上她當時病出水平病出熱情。文舊顏孩子養久了,母性氾濫之下爪子奇欠無比,明知道她發燒還去摸她額頭,一摸之下差點兒沒被燙得叫出聲來,這就直接準了長假,明令國代行政總經理臥床休息,這期間國代的事務暫由副總經理負責。

師燁裳抖著一雙掛滿氤氳霧氣的濃密睫毛,氣若游絲地感謝文舊顏對她的一番好意。雖然她自認還沒病到那種需要二十四小時臥床的地步,但她也確實沒力氣起床了。中暑是比感冒更糟糕的感受,一個夏天裡遭一次就難免遭兩次。她算個透頂倒黴的,由於早產引起的先天性氣血不足,她一年四季四肢冰涼,冷熱不敏,所以不曉得依著天氣穿衣服,對溫度刺激的反應還特別遲鈍,汗腺羸弱得比她這個人強不到哪兒去,偶爾發達一次,出的也是冷汗虛汗,如此這般,適合中暑的條件她一個不放過,六合彩頭獎那般六數全中,於是毫不稀奇的,每每盛夏,她總要接二連三地病上幾回,好像一株品種不良的玉米苗,大風一過就倒伏貼地,接連幾天施肥澆水好容易站起來,再一陣大風趕來,她便扶也扶不住地又不知為誰傾倒了——這種垃圾體質實在是先天不足後天難補,連常為汪媽媽看病的老中醫都說:“別的甭提,這丫頭能全須全尾地活到現在就稱得上偉業一樁。”可惜,師燁裳不爭氣,雖然活著,卻沒能幹成偉業。她沒因顱腦手術而喪失生活自理能力已是奇蹟,於是無論從身體還是心靈上講,她都絕算不得個全須全尾的人。

二零零七年八月二十三日,星期四,出了一上午白慘慘的太陽,正午氣溫高達三十七度三。

汪顧趁著午休時間火燒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