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風吹不動的氣度,也沒有郝君裔那種懶惰散漫的從容,因為摸不清莫茗梓的來路,又怕拖累了朋友,她心裡其實虛得都快變了海綿。所幸她原本就是混蛋,壞事得幹多了,什麼劍拔弩張的場面都見過,也並不至於這麼就露了怯,尤其現在還有咪寶在身邊,為了不讓咪寶擔心,她說什麼也不能畏畏縮縮地當烏龜。
“誒我說,咱倆咋就這麼可人疼呢?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她面向師燁裳,言語間挑了個別人看不見的角度,朝師燁裳飛一道眼風,又繼續道:“要是破產了,還能靠賣身混口飯吃嘛。哦,對了,說到吃,我晚上在家開大吃會,你來不來?”
師燁裳不明所以地收了林森柏的眼色,唯有點頭說好,轉念,她又擔心林森柏是想抓她逃跑,當前局勢不明,她不想走得心有惴惴,故而她順水推舟地將話題轉向莫茗梓,“莫小姐今天生日,你不順便邀請人家?”
林森柏在心裡想:你這王八蛋真是不怕死啊!人家外面圍了六七十個人就為逮你這麼只瘟雞,你它喵的倒還跟人家客氣上了!“我家廟小,容不得莫小姐這尊大佛。等以後有機會再說吧!”林森柏有些負氣地睨向莫茗梓,莫茗梓或許還當她在跟自己撒嬌呢,臉上隱隱地竟有了些心花怒放的痕跡。
馬律籮聽得這敵意頗深的話,眉毛一皺,拉展裙子站起來,慢慢走到林森柏身前,清清嗓子,終於是開腔了,“林小姐。”
她長得矮墩墩,大概一米五五也沒有,必須仰臉去林森柏。林森柏拍胸怕怕,樣子像是見著霸王龍,牽著咪寶後退一步,“咕嘟”就嚥了口唾沫。
馬律籮緊追不放,林森柏退,她就進。
最後還是咪寶最瞭解林森柏,“啪”地在她肩上拍了一下,低聲吼她,“正經點兒。”林森柏這才收住腿,撓頭想了想,隨即單手叉腰,訕笑著擺出個二流子的造型,摸著下巴弓腰前傾,彷彿意欲調戲馬律籮般問:“馬小姐有何貴幹?”
“林小姐,你何苦與莫茗梓針鋒相對呢?如果我們當了朋友,B城這塊蛋糕大家一起分,除此之外,全國無論哪兒的地產生意你都可以參一腳,到時賺得缽滿盆盈,無論什麼損失都補回來了。”
馬律籮仰頭說得正經,但眼裡沒幾分威脅,說話時視線四處遊移,擺明是一副欺上瞞下曲意逢迎的樣子,這回,非但師燁裳一人覺得她有古怪,就連林森柏都看出了她不是一般的軍師——這八成是個陪太子讀書的直隸軍師。
每個不成器的太子背後總有一個老皇帝欽點出來陪太子讀書、保太子大駕、為太子出謀,順便打太子小報告的軍師。在林森柏的概念中,馬律籮就是這號人。
“錢我不在乎,沒了可以再賺。情我也不在乎,好女人滿大街跑。”林森柏盯著馬律籮的鼻樑,悄悄用背在身後的手勾了勾咪寶的手指,“可我在乎自由,不是你說合就合,說分就分的。我的態度很明確,要麼咱好聚好散,再見還是朋友;要麼咱針尖對麥芒地幹一仗,生死各聽天命。總之讓我當小三,受包養,窗都沒有,別說門。”
“年輕人做事要考慮後果。”馬律籮在說話間,視線從林森柏的下巴移到嘴唇,再從嘴唇移到鼻子,然後是兩隻耳朵,幾乎每吐一個字她的眼睛就要跟著挪移幾十度,簡直心不在焉到了一定地步。
林森柏不曉得她是本身習慣如此,還是想要暗示什麼,一時之間那些就在嘴邊的應答之語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活活要把個嘴快的家雀兒給憋死。
282 入局
一個人處事,受環境地域經歷的影響,無論多麼刻意地變換風格,也總歸是有跡可循的。
生意人的眼睛生來就是為了發現這些蛛絲馬跡,進而利用這種潛在規律,見縫插針,從中牟利。於是可想而知,生意人在生意場上最不希望遇到的,就是唱雙簧的對手——雙簧,兩人,不能多,多了就會產生羊群效應,與一人處事類同,甚至更容易猜測。
倘若那唱雙簧的乃是兩個目標相左,利益相斥,行為相悖的人,其內部博弈所產生的可能後果,便遠要比任何一種智慧體或智慧綜合體豐富得多得多,到最後,他們所得出的結論很可能會發散到連他們自己也想象不到的地方,別人,就更不要妄圖猜知一二了。
著眼當前,莫馬顯見是在唱雙簧,也許無意而為之,但效果一樣。林森柏和師燁裳都是在商場中混跡多年的老油條,遇上莫馬這雙,她們只有一籌莫展的份:林森柏撓頭看向師燁裳,師燁裳閉眼抬眉,看見裝沒看見。兩人一時默契地各自歪撇起嘴來。這可把莫茗梓那顆三十四歲高齡的老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