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還沒有任何一處的醜,只得白白浪費資源,無物可遮之下,便只把一個白得發青的人影給憑空烘托出來,給各種顏色的衣服們當個背景用——特別是玫瑰金色,這種膚色稍黑或略有一點黃的人通通接近不得的顏色。只有像她這樣幼年白得像Hellokitty,成年之後又白得像Ultraman的妖怪才好意思穿這麼一套不紅不黃不紫不黑的東西出來見人,更何況那衣服上還紋著寶藍色的樹,鑲著翠綠色的葉,開著鮮紅色的花,可別提有多熱鬧了,普通人要看得久了就會直冒冷汗,好像地獄裡的豔鬼都要從那樹裡爬出來勾人,而人也賤,似乎都捏著冷汗,眼睜睜地等它們爬出來呢。好在是汪顧的魂早就被勾走了,這會兒根本不擔心還有別的妖怪能比眼前這隻大,於是她端詳完師燁裳的衣服,便又去瞻仰她的腰帶:十幾條雪白的細流蘇奪目耀眼地從她敞開的外套下襬處探出長達十厘米的半截身子,全在左邊,蓋住大腿的一半正面和一半側面,稀疏卻不凌亂,三四個毫米厚的小羊皮料非常有質感,隨著步伐搖擺起來的樣子,別有一番魅惑人心的功效。
接著汪顧又興致勃勃地參觀了師燁裳的鞋,師燁裳的表,師燁裳的耳釘,師燁裳的袖釦,師燁裳的……可就是不敢仔細去瞧師燁裳的臉。師燁裳偏偏就在這時抬起臉來面對汪顧,似乎是知道了汪顧心底那點兒不和諧的小秘密,就連腔調都變成了誘惑纏綿的靡靡之音,“出門之前吃了爸爸做的疙瘩湯,現在胃裡沒地方了。一會兒吧。”
汪顧沒留神,目光撞上師燁裳的臉,當即又驚豔得心都要從嗓子眼兒裡跳出來,“師、師、師、師、師燁裳,”美。實在是美。美得都它媽不可方物了!“你、你、你、你、你把妝卸了好不好?”
師燁裳歪著腦袋,煞是無辜地嫣然一笑,問為什麼。
汪顧忸怩撓頭,又不好實話實說地告訴師燁裳她捨不得讓外人看見自己家的好東西,所以老半天才想出一番聽似得當的說辭來,卻也不靠譜得厲害,“書上都說紅顏薄命,我怕你太美了要折壽的。”
可惜師燁裳今晚是決定跟汪顧槓上了。你想折騰這一身多不容易啊,她說什麼也要美個夠本,美得囂張,最好美到讓汪顧當場意識到自己所犯的錯誤,再不要提起她太瘦這個話題,於是她故意笑得迷離曖昧,一手搭到汪顧肩上,幾乎是咬著汪顧的耳朵道:“不卸,非但不卸,我還要上樓去補呢……”師燁裳使壞地就要伸手去捏眼前那隻紅透的招風耳,可就在此時,大堂正門之外傳來一陣騷動,兩列風格迥異的禮賓車隊進入了落客區。汪顧知道那是郝君裔到了,但師燁裳難得跟她曖昧一回,她哪裡捨得走?這時候誰來拉她,她就嚎啕給誰看!“有客到了,親愛的,”師燁裳慢動作的一個眨眼,隨後又媚而不嬌地睨著汪顧,笑道:“快去接客吧。鴇鴇。”
汪顧錯聽成“寶寶”,猛地就岔了氣。
心知在這樣的師燁裳身邊,一秒鐘都不宜停留,汪顧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子,拔腿就跑。
師燁裳在她身後抖著肩背差點兒把自己笑成一樹亂顫的花枝,又或者一條狂舞的金蛇,但在汪顧依依不捨地再回頭看她時,她已經站進了電梯,臨關電梯門那幾秒,她還死性不改地奉送了一個活色生香的飛吻,嚇得汪顧趕緊將指背橫堵在鼻下,唯恐一不留神血濺三步。
由於收到同事的通報,陸陸續續有記者從主會場裡狂奔出來,打汪顧身邊風馳電掣而過,帶起嗖嗖冷風,掀得本就腿軟的汪顧幾欲臥倒在地匍匐前進。
會場外不知何時飄起了綿綿秋雨,茸密的雨點灑在紅地毯上,就著燈光看,像是長了一層白毛。張氏公關部的員工對此天氣極富經驗,開路車一停穩,他們就跳下車來,分頭取出後備箱裡的大傘,一溜小跑著來到主賓車旁,開啟左右兩扇車門,一手執傘,一手攙扶郝君裔和端竹下車。
媒體知道這最後一位嘉賓只可能是郝君裔,於是車還沒停穩就開始噼裡啪啦地狂拍。待得郝君裔的長靴踏上紅地毯,汪顧已經眼瞧著兩架相機爆燈了。
與郝君裔相反,端竹是從背面下車的,初時誰也沒留意到她。直至她冷著一張小臉從黑暗中走來,眾人才遲疑地做出反應,併火速驚為天人——汪顧打老遠瞧去,也覺得小朋友的樣貌體態改變了許多,然而等端竹真的走近了,汪顧才“咕”地打個大嗝,差點把舌頭嚼吧嚼吧嚥下肚去。
華端竹同學——現在或許應該叫華端竹同志,或者華端竹小姐——完全長開了。非但長開了,而且昭昭然長出了完全不同於少時的身量氣質。暫不說她穿戴如何摩登入時,長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