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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部分

汪爸爸在旁點頭。汪顧聞言,不再表態,拍拍師燁裳汗溼的手背就回公司上班去了。

十月十五日,星期一,晚七點整,張氏頂層的機要會議室內燈火通明,一張長桌几乎滿座,有人偷偷摸出衣兜裡的紙巾,擦拭自己也許沾著飯粒油腥卻不自知的嘴角。

“各位,今天我們不是開交流會,而是開批鬥會。”汪顧身體前傾,雙肘撐在桌面上,右手被左手半握著,兩隻眼睛濯濯有神地直視前方——尾席上沒有人,她也並不想看著誰說話,“我確實是來聽教的,但在多品牌戰略方面,我經驗淺,甚至可以說是一無所知,這就產生了許多先入為主的錯誤思想和不切實際的個人意見。各位報上來的企劃書我都看過了,在這個過程中,我有許多疑問,也有許多謬解,我希望各位策略專家以你們現有的經驗和資訊毫不留情地將我駁倒,不要讓我有固執己見自作聰明的機會,畢竟一旦戰略框架定型,再去修改訂正就無可避免地會影響整個框架的格局,浪費大量人力物力,這是董事會不願看到的局面,我相信大家也很不希望我因為個人的無知而毀壞集體智慧的成果,所以,還是那句話,這是批鬥會,批鬥物件是我那些不成熟的觀點。我不是一個容易說服的人,各位如果覺得有必要,儘管拍桌子罵我,也許我這腦袋是非得捱罵才能通透的。”

眾人得言,輕笑有聲。幾位保守認真派的元老幹將開始翻查入手檔案,在汪顧用藍筆標出的異議處,比對汪顧論點寫上一二三點反駁意見。幾位性急的根本來不及書寫摘要,汪顧話音落地,他們就兜頭照臉白口白話地跟汪顧槓上了。岑禮杉請願加班,說是旁聽學習,其實也兼顧打雜。汪顧杯裡一空,她便立馬為其斟上溫水,不多不少正好半杯,為的是不讓汪顧有機會把它喝涼。

二十一時許,會議在一片此起彼伏的激昂論戰中暫告休止,策略專家扶著坐得痠疼的老腰,揉著鼓鼓發漲的太陽穴,強撐著快要閉起的眼皮紛紛離席,一間會議室內只留兩個仍舊精神旺健的年輕人,汪顧和岑禮杉。

汪顧將回收的討論稿碼正跺齊,揚著一張因爭論而亢奮的臉,朝還在吧檯處忙碌的岑禮杉道:“今後端茶倒水的事還是讓秘書部的人做吧,你是行政人員,總幹雜活兒會被人看扁的。”公司內近來流有謠言,說岑禮杉是靠擦汪顧的鞋抱汪顧的腿博出位,馬屁精之類雅號不脛而走,汪顧曾在停車場聽人偷稱岑禮杉為“馬副總”,所以時下就對岑禮杉的名節格外上心——她自己背過這樣的罵名,自然不希望心腹也承受這樣的壓力。她覺得岑禮杉就是過去的自己,只會兢兢業業地守著小白領的本分,賺點兒小錢,買輛好車,吃頓好飯,則萬事足矣。如果連這樣的人都要被蜚語抹黑,那還有什麼人可謂之實幹?

“你請他們,平均每人每小時五千,我申請旁聽學習,卻總不能佔你便宜吧?乾點兒雜活全當交了學費,不是人人都有機會來聽這些品牌專家吵架的。”岑禮杉將洗好的玻璃杯逐一擺進消毒碗櫃,點亮電源燈,擦乾手後轉身面對仍然坐在東主席上的汪顧,“至於流言,誰愛說就讓他們說個夠,只有學到的才是自己的,說我愛拍馬屁我就拍給他們看,”說著,岑禮杉舉步前行,徐徐來到汪顧身邊,“你還沒吃晚飯吧?我請你吃宵夜如何?”

自從多品牌戰略進入具體規劃階段,汪顧便成了一隻全天候全自動,光電儲能的綠色環保陀螺,每天三餐能吃上兩頓就很不錯了,今天由於加開一場批鬥大會,別說晚飯,她到現在連午飯都沒吃一口,眼下確實已是飢腸轆轆,幾乎恨不得生吞大活人了,“好啊,你打算請我吃什麼?”汪顧起立,將檔案塞進一個洋溢著復古風情的休閒挎包,下班後換起的棉毛料短裙被久坐弄得皺褶叢生她也不管,大包一挎,它們就完全被遮擋在柔軟的皮革之下,從岑禮杉的角度看來,她跟個二十出頭的小女人沒什麼區別。

“你餓了一天,應該吃點容易消化的。去中旅旁邊那家茶餐廳怎樣?”岑禮杉謹慎地建議道。汪顧想都沒想,邊點頭答應,邊抬腿往外走。

不多時,二人來到茶餐廳,一個人的飢餓發展成兩個人的飢餓。找座位是浪費時間謀財害命的事情,她們果斷地在靠門的座位上坐好,先讓服務生下了兩份砂鍋牛肉粥的單子,然後才慢慢研究選單,琢磨該靠什麼下飯。

“點個蝦或者魚好不好?總得有個像樣的菜。”汪顧指著選單上某一大圖,左臂橫撐在桌面上,身體探前,目光專注。岑禮杉如是。兩人的頭頂還差三厘米就要捱到一起,親密,但不曖昧,就像兩個高中女生在討論寫真集上的男明星,目標與態度都是一致的,交流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