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有蛋還是先有雞”,與其糾結感情是否停滯不前,不如專注眼前——汪顧偷一眼去看師燁裳,轉即美滋滋地想:其實能夠停在這裡就不錯了。
一個一個小小的快樂累積起來,就會變成大大的幸福。這才是哥德巴赫猜想的奧義。
敢反抗?
除夕這一夜,師燁裳比汪顧喝得多,但汪顧醉得比師燁裳厲害。一到房裡,她便踉蹌著撲向了古樸的臥榻,師燁裳在她身後關上門,心想醉是醉了倒還認得床。省心。
汪顧喝多了有個習慣,半死不活的也要把自己扒個精光。師燁裳生來不長照顧人的那根筋,看她在榻上扭得像條蟲子也不知道過去搭把手,只管徑直走進浴室,先將自己擺弄清爽再說。由於兩人在下樓前就洗過澡,此間一直在家裡也沒出過門,要說髒,那很不客觀,若再洗一次澡,也難避潔癖之嫌,所以師燁裳沒有洗澡,只是把手臉清理乾淨便折回了房裡。
撿起汪顧丟在地上的衣褲,揪作一把扔到在旁的羅漢床上,自己也逐一卸下衣物,與汪顧的摞作一堆,她打算趁天還沒亮,趕緊睡上一覺。“汪顧,你要喝水嗎?”她走到床前,雙手撐在柔軟的鵝絨褥上,用平常的音量很自然地問。汪顧這會兒已經光溜溜地仰在床榻靠內的一側睡著了,兩隻手在身側平攤著,兩條腿也向著床尾筆直延展,聽到師燁裳的問話,她也不知想喝或不想喝,光是動動唇瓣發出個唔字,然後,就又沒動靜了。
醉酒的人愛口渴,睡前不喝夠水夜裡就要起來鬧。。。師燁裳一番以己度人之後,自作主張地從冰箱裡取了瓶礦泉水,轉即折回,單膝跪到榻上,抓著汪顧一隻手,千辛萬苦地總算是把她拉了起來,“睜眼,喝了水再睡。”她攬著汪顧肩頭,將瓶口抵到汪顧唇間,語調不溫柔,動作也不溫柔——她就是這麼個不知道溫柔為何物的貨。
汪顧醉是醉了,但也沒到醉死的地步,不過她即便睜著眼,卻也辯不出師燁裳是誰了。朦朦朧朧的她感覺有人在對她說話,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她脫口而出,“唔。。。我喜歡你。。。”師燁裳衝著床頂的帷幔翻個白眼,心說男人喝多吹牛,女人喝多□還真不是胡蓋的。汪顧就是其中典型,一旦喝得人事不省,就非得用一連串的表白來消散酒氣。
“喝水吧,張嘴。”師燁裳把水瓶底部翹起一些,讓一些水順流湧進汪顧嘴裡。汪顧汩汩地喝了兩口,一偏頭,不喝了,接著表白,“我真的喜歡你。。。真的。。。”師燁裳好生無奈,可又怕她是在有神智的情況下說的,只好潦草至極地敷衍道:“嗯嗯,我也喜歡你,喜歡你,別鬧了,再喝兩口就睡覺。”可汪顧不幹,還是不依不撓地繼續喜歡她。
師燁裳本就沒有多少體力,眼下也醉了六七分,能攬著汪顧撐到這會兒對她來說已實屬不易,汪顧喜歡她就喜歡她吧,她也沒什麼好反對的,只是她覺得讓汪顧躺著喜歡她會令大家都省力一點,所以手一鬆就把汪顧放躺了,自己也就著瓶口喝飽肚子之後,她翻回屬於自己的一側,拉起堆在床尾的被子,先蓋住汪顧,剛打算蓋住自己,汪顧就又來了,“你好漂亮,兩隻眼睛就像燈籠一樣,面板也滑得像煮熟的湯圓。。。”說著,汪顧抬起腿來往她身上一架,整個人像八爪魚一樣就黏了上來,“可是你沒有腱子肉,腱子肉最好吃了。。。”她很繾雋地將頭埋在師燁裳肩窩裡,繼續讚美對方,“你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人,好人,善良,無私,溫柔。。。”師燁裳心想你說的那是雷鋒,但也沒反抗,光是直挺挺地躺著,任汪顧上下其手。
過了一會兒,汪顧大概是說累了,讚美之聲慢慢隱去,平靜的呼吸聲漸漸清晰。師燁裳在這樣的氣氛裡合起眼睛。。。不知經過多久,她在半夢半醒中聽見一聲“哈啾”,心跳登時漏掉一拍,頭頂也涼涼地滲出一層汗來。睜開眼,師燁裳先是看見一室昏黃,然後才撐起身子去給汪顧蓋被。
屋裡只有兩盞夜燈,讀書看報不夠,瞧個人影還是真切的。
汪顧被自己的噴嚏吵醒,砸吧著嘴喃喃,“師燁裳。。。”師燁裳一臉寒冰半皺眉,把被沿蓋到她下巴處,連嗯都懶得應了——她最煩睡一半被人吵醒,因為醒了就很難再入睡。這會兒才四點多,距離中午十二點的“早飯”。。。越想越惆悵,師燁裳乾脆枕著雙臂仰躺下來,呆呆望著天花板,可是沒出三分鐘,又有人喃喃地喚她名字,“師燁裳。。。”不過這回沒有光叫名字,也沒有歌功頌德,而是有實質內容,具體要求的,“來抱抱睡覺了。。。”這是一句汪顧睡前慣說的話。有時用喊的,有時用喃的,有時甚至是無聲的。師燁裳平時聽多,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