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的時候,就是一典型宅女。受汪媽媽影響,她的閒暇時間幾乎都花在了電視機前。那年頭可跟現在不一樣,電影跟電視沒區別,《火燒圓明園》、《一代妖后》、《慈禧太后》、《李蓮英》、《末代皇帝》之類都是在電視上放的,汪媽媽的惡趣味是反反覆覆看老片,這便使得汪顧對清宮戲深惡痛絕得來,又耳濡目染了一大堆太監習性,是以這會兒學起來甚是得心應手,惟妙惟肖,就連一直在睡意養成的師燁裳也終究沒對她那催人振奮一嗓子發起火來,只是不知聲從何來地左顧右盼,很有些怕怕的樣子,“唔……電視沒關?”
汪顧牽扶著師燁裳向前邁步,師燁裳步履輕浮,她反倒是一步一頓,“關了,我喊的。”
師燁裳怕失眠,繼續糊著那張雙目無神,仿若老僧入定的面孔,坐到床沿,拍拍枕頭,想躺,又覺不對勁,瞥一眼床內,繼而無關緊要地喃喃自語:“怎麼沒人來開夜床?服務好差。”
汪顧就喜歡她呆愣時的樣子,於是也不費事提醒她睡床一直沒整理過,完全不必在被子邊緣疊個規規整整的三角,只直接動手將她半裸在浴袍擺子下的兩根火柴桿搬上床,讓她就勢倚上床頭,而後抄起床頭櫃上一管牙膏狀的東西,站在床邊,努力嚴肅道:“你受傷了,今天得上完藥才能睡覺,你乖,把腿張開,順利的話,很快就完。”張五俠又披著羊皮下山覓食來了。
這當口,師燁裳又不是真呆真傻,她只是像任何一個神經衰弱的病人一樣,不願令自己興奮而已。汪顧這二愣子賊膽肥出個球來,把話都說到“把腿張開”的程度了,縱是她再眷戀睡眠之樂,也不好對這等淫詞穢語置之不理。“汪顧,我是真困了,今晚不折騰了好嗎?”她十指交纏,環置腹間,言語起時臉色即是一沉,語畢又淡淡轉頭看向汪顧,眼裡寒光森森,彷彿下一秒就會露出鋒利爪牙將阻擋她睡覺的人撕成碎片,絞成肉泥,和上韭菜,包進麵皮,煮熟了拿去餵豬。
但汪顧越挫越勇,賊膽包天,原本就不怕她,現在更不怕她——怕毛怕,反正她也不能吃人,更何況,信XX,原地滿狀態復活,還不掉經驗!
“這才九點啊,我親愛的師總,”汪顧一個前滾翻越過師燁裳,滾到床的另一側,憋住奸笑,盤腿坐起,左手還攥著那管牙膏,望著師燁裳,半恐嚇半哄騙道:“上個藥耽誤不了你幾分鐘的。你應該也知道,那裡撕裂傷,容易引起感染,然後許多婦科炎症紛至沓來。雖然你沒有生育之憂,但萬一因此導致經期不調,影響你與總奸拼酒,你豈不是虧很大?再說了,如果會議半途毫無準備地接待姨媽造訪,也一定會影響會議進度,影響工作效率的不是?當天你要穿深色褲子也還好,要是你好巧不巧穿了身白色呢?你平時又不會揹著手走路的,給你一疊A4紙你都不知道該怎麼遮好。還有啊,月經不調不算嚴重,聽說最嚴重的是……”
師燁裳先是愕然聽著,後又覺得她說得在理,最終不勝其煩地深吸一口氣,撥出,再吸一口氣,再撥出,如此迴圈幾次,突然簌地朝她伸出手去,言語裡九分冷淡,一分心虛:“給我,我自己來。”
“不行,我來。”嗯,汪顧要肯才怪。她從知道有這種咪唑類非栓劑外用“傷藥”開始就幾乎笑成兔唇。師燁裳的性格她瞭如指掌,要是怕師燁裳冷臉,她還如何對得起汪家二老漫漫三十年來關於“勇敢”的教育?何況她汪顧豈止“勇敢”而已?她是那啥,那啥啊!“我做錯了事,必須親自彌補,否則寢食難安。你沒見武俠片裡女主角要是不小心捅了男主角一刀都要親自上藥照料並以身相許的嗎?你我怎能免俗?說吧,我來,還是我監督你來,反正結果都是一樣的,上完藥才能睡覺。”
師燁裳由認真轉為洩氣地瞪著汪顧那雙張張合合的唇,真恨不能伸手捂住它,因為她實在受夠了那些錯漏百出的邏輯,但她也清楚意識到拒絕汪顧的後果乃是迎來另一場更為持久的批判,兩害相權取其輕,為了安穩的睡眠,她寧願貢獻這具暫時毫無慾望的肉體,充分滿足汪顧“再來一次”的期望——兩次都失敗了,不差這一回。這回再失敗,剛好滅火,這回若成功,也剛好滅火。
反正短期之內她也不可能另覓佳偶。這樁生意,穩賺不賠。
念及如此,師燁裳打個哈欠,放鬆了身體,腰靠枕頭,乏力地解去腰間繩結,張開衣襬,面對自己赤裸的胸腹道:“給你三分鐘。”
236 單相思終結者
十六歲那年的師燁裳與現在的師燁裳無甚區別,一樣的目中無人,一樣的口不對心。張蘊兮偶然一次說她像只兩眼閃著綠光的漂亮黑貓,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