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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部分

佳人選,汪顧決計不算,下午被她拒絕掉的張蘊然才是。

但,還是汪顧吧。

師燁裳即便喝醉了,也照樣精明。她不想為那樣做將會引來的不良後果埋單。如果一定要找個人來滿足自己的慾望,這個人便只能是汪顧,否則汪顧一定會抓狂,且自己也答應過她……雖然師燁裳到現在還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這樣想,又為什麼會這樣做,但她就是這樣想,又這樣做了,還能怎麼辦?誰讓她是人?

人,就是那麼愛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就是那麼愛折磨自己折磨別人,就是那麼愛迂迴輾轉地得到一件本來唾手可得的東西。這就是人與動物的區別。

半暝雙目,師燁裳軟綿綿地指了指臥室裡的採光射燈,“我什麼時候說過假話?”那盞射燈安裝的位置不大對,剛好耀了她的眼。汪顧是受過來的人,對這種暗示很是敏感,橫趴過師燁裳的身體取來床頭櫃上的遙控器,滅了大燈,一間靜謐的臥房裡一時只剩了昏暗的床頭小燈在努力發光發亮。

“你不會後悔那麼草率的就把身體給了我嗎?”汪顧維持著趴在師燁裳身上的姿勢,兩肘撐在師燁裳臉旁,盯著師燁裳的眼皮一本正經地問。

師燁裳驟然睜開雙眼,驚詫地看著汪顧,腦子裡多了三分清醒,十幾秒後,她嘁一聲大笑出來,身子在汪顧懷裡幾乎擰成一把十八街的麻花,“我、我把身體給了你?還、還是封建、封建社會啊?做愛而已,你想那麼多累不累?”在目的面前,她還是那個自私冷血的師燁裳,整個人就像那裝滿冰塊的冰桶一樣,一個字,就是一塊冰。

汪顧知道她醉時愛走極端,即使她把她當成張蘊兮時,嘴裡的話仍有可能是這般放肆薄情。

這種人,完全可能對最愛的人說出“我不愛你”之類的無情話,完全可能。如果連她都不能,那世間就沒人會有如此口不對心的功力了……老實說,汪顧是瞭解師燁裳的,也是理解師燁裳的,她可以把師燁裳這種話當作耳邊風,不聽她怎麼說,只看她怎麼做。但汪顧實在不知該怎樣作答,更不知接下來該怎樣做。順著私心,滿足自己也滿足師燁裳?這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穩賺不賠。可她總有一種不知怎麼形容的心態,似乎單純為了做愛而做愛是侮辱了師燁裳,也侮辱了自己。

師燁裳還在笑,笑得別提有多開心。她側過頭,兩線淚痕順著她光滑的額角蜿蜒向下,漸漸將白色的真絲枕套濡溼了巴掌大小的一片,而她卻依舊自顧笑著,好像要笑到天長地久。

看到那些源源不斷的眼淚,汪顧心口似是被人用錘子狠砸了一下,鈍鈍作疼。用顫抖的指尖截斷眼淚去路,她張開嘴,剛想說些什麼來安慰師燁裳,驀然又覺在這種幾近絕望的悲傷面前所有語言都是聒噪,於是她默默把臉埋進師燁裳頸間,用掌心覆蓋師燁裳的肩頭,用身體覆蓋師燁裳的身體,安靜地等待師燁裳重回平靜。

笑,或者說,哭時,師燁裳的臉一直面朝窗簾,夏始,南風悄然入境,夜間,但凡山間坐北朝南的屋子,絕不會聽不見風響,當汪顧把臉埋入她頸間時,她便止住了大笑,迷離淚眼費勁地盯著忽悠飄動的窗簾下角,專注地讓呼吸隨風聲起伏,專注地壓制氾濫淚意——淚可排酒,酒醉稍退,她便立刻察覺自己失態,甚至覺得自己有些瘋癲。

怎麼會笑著笑著就哭了呢?本來笑得好好的……

所幸經年累月練就的自制力給她的情緒裝了一條質量上佳的拉鍊,在她弄清原因後,淚水並沒有順理成章地翻滾成潮,反而是一滴一滴的被她仔細收回了心裡去。

她看著窗簾,聽見自己這樣說:“汪顧,對不起。”

可她搞不清自己為何道歉。

是為了適才企圖用汪顧滿足自己性慾的事嗎?她自認沒那麼善良。

那是為了之前那句不近人情的嘲笑之語?她認為那是事實。

還是……其他什麼?

師燁裳的腦袋前所未有地亂成了一鍋漿糊,她恍然發現自己一旦開始思考與汪顧之間的糾葛,慣來明晰的思緒就會變得混沌無比,令她像是得了精神分裂症般痛苦,且無醫。

“沒關係。”汪顧親親她淚溼的臉頰,貓兒一樣舔去上面殘存的淚水,在這種情況下她不想再去撩撥師燁裳,所以她拉過被子,密密地蓋住兩人的身體,以此表明態度:“我可以等。因為如果換我是你,我一定比你更糾結。不僅僅是酒後。八成連班都上不了,只能天天蹲在家裡哭。”

豈料師燁裳聽完這些深情而認真的話,竟是揚眉一笑,這回真是笑得露水不沾,笑得風輕雲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