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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部分

這夜,端竹在臨睡前暗暗問自己:“我這樣做是不是有些卑鄙無恥下流?”

答案自然也是她自己捏造的,“不是。”

可其實,她這樣做,又豈止是有些卑鄙無恥下流呢?那簡直是最卑鄙無恥下流。

因為按古老哲人的理論,人生中最卑鄙無恥下流卻又最不可避免的事,莫過於愛上某人發生在想上某人之後。

189——個——

意淫是很累人的,特別是這種不但耗費腦力,還要耗費體力的意淫,嗯……或許這已經超出了意淫範圍……不過沒關係。凡人孰能不意淫?端竹做的只不過是成長過程中必須做的事而已,況且她也沒覺得自己褻瀆了郝君裔——她只是想,她沒有做,沒有做就等於什麼都沒發生,她很清楚。

初二一早,端竹掛著兩個黑眼圈洗澡刷牙換完小褲衩,從陽臺上看過院子裡沒人便穿上鄺水瑺為她準備的一身大勾,幾步跑到郝君裔門前,像往常一樣敲門叫郝君裔起床。

郝君裔起床氣很重,起床時如果不高興,這一天都會悶悶不樂。所以叫郝君裔起床是件苦差,幾乎沒人願意幹,只有端竹樂此不疲。她那認為“難”就是“好”的價值觀令她每天都滿懷興奮地敲響郝君裔的房門,然後站在門外,用她那比蚊子嗡嗡響不了多少的聲音喊:“郝君裔,起床了!”

以前叫郝老師起床的時候,她並不是那麼理直氣壯的,可現在改叫郝君裔後,情況大有不同,她幾乎愛上了蹂躪郝君裔這項工作。

在端竹喊過五聲後,房門開了。拖著一身凌亂睡袍,郝君裔雙手捂臉,嘴裡毫無氣勢地咕嘟:“吵死了,怎麼又是你……”咕嘟完,她又掉頭返回床上,一手攬一隻大趴趴熊肩,一手摟一隻中趴趴熊腰,背面朝天地在床上裝起了浮屍。

端竹跟著她進房,隨手關門,也不著急去叫她起床,而是先拐進浴室替她把洗漱用品整理好,放出一浴缸熱水,從櫥櫃裡拿出她的浴巾鋪展在浴缸旁的掛架上,然後才拿著已經擠上牙膏的牙刷回到床邊,一邊俯身到她耳邊,用盡全力喊她的名字,一邊趁她被嚷嚷得煩了,準備翻身抽出身下的被子矇頭之際把牙刷塞進她嘴裡。

為了讓成日懶洋洋懶洋洋,像是沒長骨頭般的郝君裔顯得更精神些,郝家採辦人員依照鄺水瑺的意思,牙膏不買最貴,只買最辣,郝君裔浴室裡擺著的三管牙膏,一管標著“勁爽”,一管標著“超強”,一管標著“無敵”,不論哪一管擠出來都會飄得滿房間清涼的薄荷味。端竹聰明,她知道只要牙膏進了郝君裔的嘴,郝君裔就是再懶也得起來漱掉一口牙膏泡泡,何況這些會產生冰涼幻覺的薄荷,夏日裡不甚有用,可到了冬天便是威力無窮,實在是能凍人一哆嗦的。

果然,郝君裔條件反射地握著牙刷柄,上下左右各刷了三十次後,噌一下坐起,託著下巴一溜煙跑進浴室,二十分鐘後出來已又是一個清新利落的醒美人了。

“初二,你奶奶要回她祖宅,你一會兒跟我過去,領了紅包行完禮吃過午飯咱再走。”郝君裔抖了抖頭髮上的水,換下睡袍後,她那堪稱衣架子的身材被一套隨便到略顯頹廢的休閒便裝罩住,吝嗇地僅將頸部流暢優美線條昭示於人——這倒不妨礙端竹透過表面看本質。雖然她沒見過郝君裔的裸體,但她完全可以憑想象描繪出郝君裔的身體曲線,如果她願意,她還可以把郝君裔的身體隨意想象成她期待的任何模樣。這是唯心的好處。

“我領紅包是不是就意味著你得派紅包?”端竹小心地探過咖啡壺的溫度,覺得不是很燙了,便將咖啡倒進杯裡,遞給從不喝咖啡會死星來的某人,“這樣來來去去的有什麼意思呢?”

郝君裔拉開窗簾,驚見一世界陽光,她像被燙到似地收回拉窗簾的手,連忙到衣帽間裡摸黑翻找她的帽子,“咱是去賺的,不是去賠的,懂吧?”

……

上午九點剛過半,一輛銀色的XC90停到一幢古董老宅子前。副駕車門開啟,下來個穿了一身長款秋裝的女人。女人二十五六歲的樣子,身材高挑,五官端麗,卻面色慵懶,神情委頓,寬鬆的長衣長褲皆是波瀾不驚的亞麻原色,遠遠看去,令人分辨不出她那身衣服到底是個什麼質地,只覺那垂順熨帖的料子穿在別人身上大概還有些遮醜的好處,可穿在她身上,便真真浪費了她的身材——世間沒有醜女人,只有懶女人。如果說,女人懶得收拾自己就是有罪,那這女人簡直罪惡滔天。

女人下車後並不急著走,只揹著手站在車邊,靜止了沒幾秒便習慣性地抬起頭去看天。與昨日不同,今天是冬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