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頓好老老少少,近兩百平米的一層樓頓時空蕩下來。師燁裳回房換下那身沾了火鍋味的唐裝,重新洗漱,看樣子像要上床睡覺了。汪顧洗完澡回房時,她正靠在床頭看電視,相聲小品晚會,笑得滿面桃花。
“師燁裳,”汪顧跳撲上床,隔著被子一把摟住她兩條修長的腿,下巴抵在她癟癟的腹間,抬頭看她道:“晚飯沒吃好吧?”師燁裳最近油膩吃多了,一頓正餐只沾幾口就說飽,汪顧覺得她的大胃受了委屈,心中不落忍,“我讓粵王府送了夜茶外賣來,有鮮蝦腸粉哦!”
師燁裳確實沒吃飽,然而也不覺得餓。她的胃口伸縮範圍大得出奇,對著不合心意的東西,她很淑女,對著合心意的東西,她很猛男。火鍋與她犯衝,粵式茶點卻是她的心頭好,她本以為春節期間各大粵廚都會回順德拜廚祖,沒想到粵王府居然還全天供應茶點,汪顧說起鮮蝦腸粉,她的肚子便咕一聲叫了,汪顧的耳朵就貼在那兒呢,當然聽了個一清二楚,不用她答,汪某人徑自笑得風中凌亂,笑完又去親她臉。
外賣送來時,是汪顧去收的單,等她轉回房,師燁裳一眼發現她手上除了一個六層的精緻餐盒還有兩瓶看起來還湊合的紅酒。她得意地揚起手裡的東西,皺著鼻子深呼吸,作美味無比狀。
兩人一起住了一個多月,除了愛,幾乎已經把該做的都做了。師燁裳一貫不是矜持造作的人,冷漠悲傷也好,可愛呆傻也罷,她只隨自己心意做事,至於在別人眼裡的她是個什麼樣子,她半點兒也不在乎。近來她與汪顧之間有了本質變化,即使不徹底,可她畢竟不必繼續逼迫自己硬在汪顧面前撐冷臉了。順其自然是她的生活座右銘,本來在熟人面前就自在得不像個千金小姐的她當前肚子很餓,所以不必汪顧請她,她自己便爬下床來,在窗邊的小布藝沙發上坐好,等著汪顧將餐盒裡的東西都擺出來。
“餓了吧?”汪顧邊擺碟子邊笑著看她,難得地從她眉眼裡發現孩童般的雀躍,唉……不用問,一定是餓慘了。瞧那平時霧濛濛的眼睛,這會兒精綠精綠的,像兩隻狼眼。“我問過了,粵王府那間新分店是一年二十四乘三百六十五小時營業的,今後無論多晚,只要你想吃東西,咱給它打電話就是了。”
師燁裳現在沒有了酒精依賴,但她還是喜歡喝酒,汪顧讓人送的這兩瓶梅洛紅自然沒辦法與她過去那些窖藏好貨相提並論,但多少也是年份名莊酒,且產地勉強過得去,砰地拉開一瓶,酒香刺鼻,可這酒她沒喝過,好奇,一時管不了那麼多,咕嚕嚕倒一口進嘴裡,閉氣,換氣,下嚥,撇嘴。從她面部表情看來,並不是很受用。好奇害死貓。
“師總,您先吃東西再喝酒好不好?明天我就回那邊拿幾箱過來,過年,酒莊都不開門,這兩瓶是粵王府那邊最好的了,給您送飯用,TABLEWINE,您老人家湊合湊合當漱口水就算,等以後日子好過些,咱把拉圖莊買下來,您抱著酒桶喝他個小舅子的。”師燁裳雖然嫌酒不好,卻還是不住往嘴裡灌,誰也想不到汪顧末了會爆這種半髒不髒的粗口,偏她剛開竅,笑點低,一時沒兜住,滿口酒一半嗆鼻子裡去,另一半嗆氣管裡去,頓時咳得她上氣不接下氣,涕淚橫流,哭笑齊發,汪顧嚇一跳,回過神來就立馬給她拍背,抽紙替她擦鼻子,“呀呀呀,哭哭笑笑狗撒尿,妖怪啊妖怪。”
師燁裳咳完,兩手擺在腿上,用帶淚的眼睛盯著汪顧,神情冷淡,還帶幾分慍怒,可汪顧情人眼裡出西施,她就是覺得師燁裳這種滿面霞飛,連眼眶都是紅著的樣子無比可愛,長長的身子一彎,她毫不客氣地坐到師燁裳腿上,憋一臉受樣,環住師燁裳纖細脖頸,趁師燁裳不注意,她含住了師燁裳薄透得像是一碰就要破皮的耳廓,吃糖一樣不斷吮吻,直到師燁裳邊壓抑急喘,邊忍無可忍地別過頭,一手推開她的臉,一手抓一塊榴蓮酥塞進她嘴裡,抖聲道:“看你樣子比我還餓,趕緊吃東西吧你。小、飛、象。”
汪顧叼著榴蓮酥嗚嗚笑,蹬住沙發扶手一個挺身從師燁裳腿上跳下來,順便用她沾著油酥碎屑的嘴親了師燁裳一下,這才心滿意足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裡,拿起遙控器替師燁裳將電視聲音調大,“師燁裳。”
“嗯?”師燁裳夾起一塊腸粉。
“我喜歡你。”汪顧面向電視,例行公事道。
師燁裳把腸粉放進嘴裡,邊嚼邊若有所思地皺起了眉頭。
194——嗎——
正月初四,還不是工作日。
汪爸爸汪媽媽天沒亮就和老同事們農家樂去了,留下呼呼大睡中的汪顧師燁裳和大熊汪汪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