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敢跟我搶錢隸筠我就敢讓你全家睡馬路……嗚……咯!”林森柏邊哭邊罵,一點兒也不可憐地賣力抽泣,聲音聽起來像只要下蛋的小母雞,咯咯噠,咯咯噠……“睡馬路都不夠……嗚……我要讓你們全家都不繫繩子玩懸崖高空彈跳……咯!”
254 咪寶暈迷時發生的事
嗡聲嗡氣地發洩了十幾分鍾,林森柏終於發現自己是在杞人憂天,於是她躺平身子,仰面朝天,衝著被窩裡的熱氣,鼻音重重地閉著眼睛自我教育自我反省自我批評道:“廢柴!你有的是錢,還怕他喵個毛毛啊?!你跟個將死之人較什麼勁兒呢?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錢隸筠總不至於傻到要犧牲自己成全死人!你要對她有信心!再者說,陳興國又算個什麼貨?A貨?B貨?就算錢隸筠迫不得已要假結婚,我給她隨便找個MONEYBOY都比他喵個X的COWBOY強!為他煩心,丟人!掉價!反革命!給社會主義抹黑!”髒話連篇地罵完,她岀溜著兩行清鼻涕,笑了,笑得很傻很白痴,像神經病。但每個人在私底裡都像神經病,決不多她一個,她也便沒有了特意去在乎的理由。
“嘿嘿,看我多強大,”她自言自語,揭開被子,喘氣,“再怎麼樣的壓力也壓不垮我林森柏!”
林森柏這人,IQ不低,EQ更高,很有目的性地在私底裡吼過一陣哭過一場罵過一輪,順利放掉了無法靠生悶氣來排解的燥氣,她便蠕動著坐起在床頭,用袖子擦乾淨貓臉,抱著膝蓋,咬著下唇,摸著下巴尋思應該怎麼處理接下來的事:錢五行的事,陳興國的事,莫茗梓的事,可說到底,還是咪寶的事。
及近一點,端竹打來電話,說咪寶在醫院裡哭得暈了過去,醫生給她打過針,現正在普通病房外的加床上睡著,大概一時半會兒的醒不了,“林小姐,你還是過來看看吧,剛才這邊吵得很厲害,好像是為了要不要用儀器藥物維持錢爺爺生命的事,老奶奶說不用,她說那些藥要花很多錢,又不能報銷。可咪寶阿姨堅持讓錢爺爺留在ICU,還說錢的事情她會想辦法。老奶奶說有錢留著給生人花,何必浪費,咪寶阿姨很生氣,靠在牆邊哭了沒幾分鐘就暈了。”
林森柏比任何人都清楚咪寶是個外強中乾外御內蘿外P內更P的偽御姐,所以她從接到咪寶電話那一刻起便有些擔心咪寶傷心過度要出岔子。可她曉得在這種情況下,若是自己這號見不得光的“地下情人”在旁只會給咪寶添堵添亂,這才沒有由著性子衝上樓去招人煩,只派了端竹個小間諜守在牆根通風報信。
現下她聽說徐延卿做了一個無論從物質還是精神角度都無懈可擊的正確決定,心裡並不感覺奇怪,反而有些欣慰,畢竟她一聽李孝培說錢五行入院時還抓著陳興國的手,腦海中便咣噹一聲打翻了三百年陳的老醋罈子,從那一秒起,錢五行這個人,於她無用,有害,活著就只會給她的幸福帶來阻礙,她求不得徐延卿理智理智再理智一點,最好別給錢五行迴光返照說遺言的機會,省得咪寶還要遵照他那神志不清的遺言去完成他未了的“心願”——如果她能少愛咪寶一點,她現在要做的就應該是想辦法切斷錢家人一切錢脈,令咪寶不得不屈從於徐延卿的決定,讓錢五行安安心心順順利利地駕鶴西歸,不要給這本就複雜的人世再添紛擾。
然而,“如果”這傢伙原本就不是什麼好詞,特別是馬後炮的“如果”。
如果她能少愛咪寶一點?開什麼玩笑!如果她能少愛咪寶一點,她還撓著頭皮糾結個什麼勁兒?! 她還揹著手在窗前踱個什麼步?!她還把頭抵在窗邊撞個什麼牆?!她都快要愛死咪寶了,現在來說“如果”還有什麼用?!
“媽的,我死就我死,醋死我算了,總好過讓錢隸筠難受!”林森柏一咬牙,一跺腳,端一張凶神惡煞臉,像要殺人似地在鬧市區的馬路上一路狂飆六十碼抵達中心醫院,找到李孝培,開出繳費單,去往繳費處,掏卡,救人。
“林董,你的表情很複雜。”李孝培陪林森柏回病房時中肯地總結道,她並不曉得林森柏心裡比臉上還複雜。而林森柏個倒黴蛋也不好解釋自己那盼人早死卻鬱郁不得志的沮喪心情,只好轉移話題,“李醫生,請問錢隸筠還好嗎?她不、不像會歇斯底里的人,可我怎麼聽說你們給她用針了?”
李孝培邊走,邊雙手插在衣袋裡,很是無奈地聳聳肩,“情況允許,家屬要求。生死麵前誰也淡定不了,特別像錢總那樣外剛內柔的人,一方面是悲痛,另一方面是失望,平時積壓的情緒一下爆發出來,剛才哭得幾乎要斷氣。那針沒多大副作用,讓她休息一下緩一緩也未必是壞事。這種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