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的茶,起身到吧檯邊灌水,順便丟了瓶植物飲料給林森柏,“這一次她避過百文,到底是因為她清楚百文的底細,還是因為這專案的侷限性無法關係到百文?莫茗梓到底是個什麼貨色,你沒讓人打聽過?”
按理,豐合是不可能掌握百文底細的,文霍二人也沒蠢到四處洩底,林森柏在業內待了這麼久也不曉得百文之黑到底黑在哪兒,又到底黑到什麼程度,別人就更不用提了。
然而,對師燁裳來說,根深蒂固的百文遠不及半路殺出的豐合神秘,來路不明的大筆資金,強有力的煽動性,不透風的保密能力,以及它斗膽對盛昌的下狠手的魄力……要知道,即便是霍豈蕭都必須對那位郝家太子禮讓三分,莫茗梓這麼做,擺明是斷郝家財路,換言之,她的後臺已經硬到可以不把省部級官員放在眼裡的地步,能撐得起這種臺腳的,想當然,也數得出,國內就那麼幾個人了。
“誰說沒打聽過!可打聽了他們也說得不清不楚,”林森柏無奈地搖搖頭,一根黃不溜秋的馬尾巴在腦袋後面晃來晃去,“你曉得的,中國不是美國,咱們自己尚且對那些東西忌莫良深呢,更何況別人?而且如果她的後臺真硬成那樣,咱直接沒活路了,要麼任她為所欲為,要麼趁早把開發權轉手,帶著錢搞其他東西去,其他的,知道也白搭,反而知道得越多下場越悽慘。這就是國情啊國情。”
凡事有規則,他們不過是一群熟練掌握規則的幸運兒。在規則的控制下,他們如魚得水,一切都好商量,可一旦有人將規則強制改變,他們面前便只剩兩條路:退出或留下。但莫茗梓態度並不明確,除了林森柏,她對誰也不願深交。林森柏堅持“自己要咪寶不要姦情”的價值觀,根本不與她就任何問題進行交涉,探底之事自然無從談起。眼前肥肉就要到口,任誰也不會甘心不明就裡地退出,若放任事態發展,又可能泥潭深陷,到時想全身而退簡直天方夜譚……
究竟退出還是留下?
師燁裳和林森柏都清楚,作出決定,便意味著再無有回頭路可走。
“說的也是,誰都一屁股屎,沒人查就風光,有人查就遭殃。她這樣鼓動拆遷戶,就算我們馬上加碼翻地起樓也來不及了,”師燁裳坐回沙發間,放下茶壺,潦草地點起一根雪茄,見林森柏伸手朝她要,她便從另一個盒子裡取出一根香菸般短小的女式雪茄,連帶火柴一起丟過去,“靜觀其變吧,你要有空回家的話,問問你爸媽,看他們有沒有壓力。他們的壓力對我們來說是最直觀的風向標,如果連……”
“停!”林森柏右掌頂左掌做了個CUT的手勢,一張巴掌臉上盡是不屑。
師燁裳眨眨眼,一歪頭,問:“幹嘛?”林森柏立刻把煙叼在嘴上,雙手握拳道:“我跟他們冷戰著呢,因為咪寶的事。”師燁裳八卦地問其究竟,林森柏卻端起打死也不說的英雄之姿給嘴巴上了拉鍊。
兩人一直在辦公室裡長吁短嘆地聊到七點半,咪寶來接林森柏回家,恰巧遇到等在國代樓下的汪顧,兩人淺淺寒暄沒聊幾句,師燁裳和林森柏便下來了。師燁裳看著咪寶笑林森柏夜盲,林森柏看著汪顧笑師燁裳受中受,兩人互不相讓地摸著下巴對視,汪顧生怕她倆又大費周折地相互打擊,趕緊提出請大夥兒去自家火鍋店涮肥牛。
因為有師燁裳這個朋友同甘苦共患難,在林森柏心中鬱結了整個下午的驚慌與恐懼煙消雲散。由於擔心一般食店不衛生,吃了要拉肚子,她已經有好一段沒吃涮鍋了,現在一聽說汪顧家是開火鍋店的,頓時雀躍地嚷嚷要去要去一定要去。
小奸商打算狠狠吃一頓,於是振臂高呼:“有體力,有未來!有肥牛,有世界!”至於下午那件事,她沒打算告訴咪寶,師燁裳也沒打算告訴汪顧。
晚飯時四人果然吃得熱火朝天,汗流浹背。誰料飯到尾聲,居然生出妖蛾子——林森柏的手機響了。
其實電話響並算不得什麼妖事,林森柏本也不覺得很妖,可等她接起那個沒有來電顯示的電話,聽見那頭人聲,聽完那人說的話,事情就變得詭異起來。咪寶問她怎麼了,她摸著下巴不知該如何解釋,師燁裳問她是不是莫茗梓,她嚴肅地點點頭,“之前我在所有記憶體上同步刪除了一個聯絡人群組,莫茗梓的聯絡方式全在那個群組裡面,後來換手機號群組通知時肯定不會通知到她們,她到底是怎麼知道我新電話號碼的?”
聽完她的話,師燁裳和咪寶幾乎是同時笑起來。
“有心人做有心事,你的電話又不是國家機密。”咪寶雖然只是稀鬆平常地說話,聽起來卻有一絲安慰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