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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部分

是這世上存在著的,唯一一個能與她暢聊張蘊兮的人。而汪顧,雖然長著與張蘊兮幾乎一樣的相貌,卻幾乎連張蘊兮是誰也不曉得,她想不出汪顧與師燁裳到底能聊些什麼,說白了,她就是有些看不起汪顧,就像她看不起任何身份不對等的人一樣,就像師燁裳看不起“大小姐”一樣,就像林森柏看不起寒國人一樣,就像汪顧看不起亂買名牌的人一樣。

她必須承認每個人心裡都有陰暗面,她也想希望自己是個實打實的好人,所以絕不是她主動地看不起汪顧,而確實是汪顧的成長環境和工作環境都不容她高看任何一眼……哦,對了,有一點汪顧做得很好:她豁達,開朗,自然。該是怎樣就是怎樣,並不因環境改變而改變自身品行——這個意外的發現令張蘊然突然對汪顧產生了強烈的好感。

畢竟,還有什麼品質能比“豁達”更難能可貴,比“開朗”更愉悅他人,比“自然”更令人安心呢?師燁裳最反感的就是那種患得患失,陰鬱不堪,一時妄自菲薄如折翼蝴蝶,一時自命非凡如情天大聖的情人了。汪顧,應該適合她。

想到這裡,張蘊然深深換一口氣,一種不竟平和的情緒佔據了她原本空茫如夜的內心。她見汪顧一手捏葡萄柚,一手牽師燁裳,但兩眼不甚有神,於是問:“汪顧,你沒事吧?臉怎麼那麼紅?”

汪顧搖頭,心情激盪,無奈四肢乏力,她做不出任何亢奮的動作,只好答:“我沒事,發點兒小燒而已。”

“她扁桃體炎犯了,我想找些第三代頭孢給她,但嶽總那邊只有阿莫西林,你那邊有沒有?”師燁裳任汪顧抓著,乖得像只漂亮的小貓。

張蘊然從來沒聽過師燁裳替別人說話,不免有些愕然,“我……” 她雖然在這邊長包了一間房,但她還真不曉得自己有沒有在房間裡備這些藥,看一眼身邊的妖豔女子,她的口氣一瞬轉為略帶傲慢的輕浮,“Honey,房裡有這種藥嗎?頭孢克肟,頭孢噻肟之類的。”師燁裳補充說青黴素製品也可以,都沒有的話,紅黴素也行。但“Honey”一臉茫然不知地搖搖頭,她說她不知道什麼頭孢克肟,但她只知道醫院裡有一種吊瓶叫青黴素。張蘊然苦笑著嘆了口氣,彷彿是遇人不淑的表現。師燁裳不想為難她便說算了,實在不行的話,一會兒她送汪顧下山去看醫生。張蘊然卻像突然想起什麼似地挑眼望向天花板,遲疑道:“我記得好像把徐醫生給我的家庭藥箱帶過來了,要不一會兒我看看,如果有,我送過去給你們。你們住幾號房?”說著,張蘊然伸手摸了摸汪顧的額頭,“可是燒得不低,再不吃藥怕得化膿了。她這毛病跟她媽一樣一樣的。Honey,你自己吃早餐吧,我回房一趟。”

師燁裳捏了捏汪顧的手,發現那手裡已經溼得快能擰出水來,一時也顧不得許多,她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對張蘊然說:“不用,你吃早餐,我送汪顧回房,先看看她用不用上醫院再說。電話聯絡。”

四分鐘後,兩人回到房間。

師燁裳替汪顧掛好外套,牽她到床邊坐下,難得貼心地倒了杯溫水給她。料想汪顧要是沒生病,此時應該淚流滿面了。可她發燒燒得半呆,感激長存於心,卻難以流出眼淚,因為眼睛實在太乾了,她甚至開始想象眼珠子乾裂爆皮的模樣。

“嘴巴張開,我看看腫成什麼樣了。”師燁裳弓著腰,雙手托住汪顧下顎,淡淡道。汪顧含胸駝背,小腿交叉,瘟雞般地坐在床邊,神情恍惚地張開嘴,隨便師燁裳怎麼擺佈她的腦袋她也毫無抗拒之意。“你也是的,早起喉嚨痛也不知道想想是不是舊病復發。腫成這樣,至少得兩天才能好。”汪顧這種扁桃體炎是典型的化膿性扁桃體炎,來勢兇且病程長,症狀體現後十二小時內正確用藥可以有效縮短病程防止病情惡化,同時避免抗生素耐藥反應。“去醫院吧?打青黴素會快一些。”師燁裳問。

“不。”汪顧斷然回絕,眼神是董存瑞炸碉堡,黃繼光堵槍眼時的堅毅。

沒錯,她曾經笑過師燁裳怕醫院怕打針小貓脾氣膽子瘦,但那絕不代表她自己的膽子有多肥,退一萬步,就算她得了脂肪膽,也斷沒有喜歡上醫院的道理——等她熬成老幹部住院療養時則另當別論。“我睡一覺就好。”汪顧被“醫院”激出幾分精神,動作利落地脫鞋脫襪,仰身臥床,蹬開被子,矇住腦袋,“真的,睡一覺就好了。”

師燁裳聽她最後那句話聽得無比費力,想去揭她被子,又怕她冷,只得再去蓄滿水杯,從褲兜裡翻出半板日夜百服嚀,然後,她那思維過分縝密的腦袋瓜子又不開竅了:現在是白天,理應吃白片,不瞌睡;汪顧要睡覺,理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