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營養油,但轉念一想,她需要的又何止一瓶營養油而已?還是送她一把手術刀吧。
“師小姐,您好。”
馬律籮垂下浮腫的丹鳳眼,扁平的蒜頭鼻裡發出嗡嗡鼻音。一張血盆大口微微張開,唇線黑得猶若染了墨水,唇間牙齒白裡透黃,兩顆門牙之間距離遠得令彼此日夜相思,一身嫣紅草綠的條紋長裙更是將她籮筐般的身軀襯成了一個五彩繽紛的萬花筒。鑑於師燁裳長久地陷入了驚訝太過的沉默中,她有些不滿地一皺眉,這便使得她那本就慘不忍睹的相貌愈發地引人惆悵起來……
約莫兩分鐘後,師燁裳終於甩脫了某種狀況外的神遊表情,頷首笑答:“您好,馬小姐。”
馬律籮就在等師燁裳這句回答,待得答案落地,她的屁股也隨之落到了古樸厚重的花梨木茶几上。師燁裳看她根本不把莫茗梓放在眼裡,心中已然清楚自己遇見了什麼貨色。好在恃才傲物的男男女女她見得太多,此時就算馬律籮拿鼻孔看她,她也不會覺得奇怪或是憤怒,只要別從那鼻孔中發現被人細心梳理過並且編成麻花辮的粗壯鼻毛,她就得三呼萬歲,自己貓到一邊感恩戴德去了。
莫茗梓也知道師燁裳是被馬律籮給鎮住了,隨即就大大方方地握住師燁裳的手,安穩得像是理應如此一般優雅而端莊地在師燁裳身邊坐下來,“騾子,師小姐覺得我太笨了,不喜歡與我聊天,還是你跟她聊吧。對了,我現在不光要林森柏,還要她。”莫茗梓橫一指指向師燁裳。師燁裳眼裡瞧著馬律籮,腦裡想著“女人長得醜亦不失為一種武器”,根本不知道莫茗梓那隻欠拗的手正指著自己。
馬律籮對莫茗梓的荒謬狂妄早已習以為常,也不說什麼,只是極其無奈地搖了搖頭,面上隱約露出一絲可謂猙獰的苦笑,把師燁裳嚇得差點兒沒哭出來——所幸馬律籮看出了她的不安,立刻囑咐隨行,“給師小姐拿瓶紅酒,我房間裡酒櫃第二層左數第六瓶,再拿三隻Riedel的刀光杯。”轉而她又對師燁裳說:“我長得難看,令師小姐不舒服了吧?沒事,喝兩杯酒輕鬆一下,大家聊著聊著就聊開了。至於我這張臉,師小姐可看可不看,要不……莫茗梓,你過來,讓師小姐看著你,大家好說話。”
師燁裳怎麼好意思接這種話茬,長得醜又不是馬律籮的錯,她自己少見多怪失了態反倒要讓別人來安慰她,這實在是太不禮貌了。眼下她頗想學習林森柏那套連連擺手的動作,卻無奈右手仍被莫茗梓握著,動彈不得,好在莫茗梓聽從馬律籮的建議,很快將狗皮膏藥一樣的自己從師燁裳身上揭了下來,否則師燁裳絕不保證自己不會在下一秒更加失態地一巴掌招呼過去。
“並非馬小姐想的那樣,我不過想自己的事情想得太過專注,失禮之處,還請馬小姐原諒。”師燁裳理理唐裝柔軟的立領,稍微向前傾斜身體,公事化地將對叉交纏的十指放在重新疊摞的膝蓋上,努力揚起一臉坦然的微笑,“不過老酒還是免了吧,我今晚還有工作,打算在稍後喝一杯莫小姐的生辰酒就走了。”
“師小姐難道就沒有想過,令尊的案子仍然被我們掌握著,與我們交惡可能對案情不利嗎?”馬律籮兩手張開,十指向上,作了一個無邊飛起的動作,“雖然我暫時還沒查出你們這次到底有多少資金投入臺北股市,不過以師小姐的號召力,我想百億不成問題。”話間,紅酒入杯,師燁裳一看酒標就知道不是法國原產地酒,但她也不能確定到底是哪國的產物,畢竟紅酒這東西跟人一樣,五花八門,千姿百態,若是光從酒標就能分出個三六九等來,那她也不用勞神費力地跟個萬花筒琢磨什麼刀光配老酒的問題了。“請師小姐嚐嚐這酒,”馬律籮揚手一示,丹鳳眼內鋒利的光芒濯濯逼人,“幾杯酒而已,我想,大概還醉不倒曾經醉生夢死的師小姐,如果師小姐覺得這酒還好,我打算改天到張蘊兮女士墓前奠……”
“在商言商,請不要把她牽扯進來。”師燁裳貼著桌面推開那盞擺到自己面前的酒杯,顫抖的右手隨即回到溫暖的褲兜裡,攥緊,左手捏住右肘,她斜斜靠向右側的扶手,難得一次坐得不那麼端正,所為不過是不要正對馬律籮的臉,“我父親那邊的事,你開個條件,只要我能接受自然不會拒絕。”
馬律籮似乎並沒有退讓的打算,依舊自顧自地舞動著肥唇大嘴,用低啞的嗓音慢慢道:“你們有那麼大筆資金,要收購臺禾是很簡單的事,為什麼你始終不拿這個說事反倒要對我們示弱?我想師小姐肯定也知道我們的最終目的不在於此,所以應該是你開條件才對。如果你答應我們徹底的孤立源通,那我們這邊什麼事都好商量,根本不用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