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水晶球一樣翻過來倒過去地看,“從你哭的那三次我就看出肯定是我做得不夠好了,否則像你這樣的強勢攻君是不會哭的。你想的永遠比我多,所以我知道即使我沒做錯什麼,但我也沒做過什麼能夠讓你徹底放心的事,而你就算沒有答應跟我談戀愛,卻一直和我在一起,照顧我的生活,聽我發牢騷。呵,你向來是做得比說得多的人。”
不輕不重地在林森柏鼻子上颳了兩下,咪寶鬆開緊咬唇瓣的牙齒,將林森柏摟進懷中。
雖然嘴上總嚷嚷著要當攻,可林森柏最是喜歡被咪寶抱著的感覺,於是她安心地把下巴擱到咪寶肩上,舒服地嘆了口氣。
“既然都知道,那你還拒接電話,拒回簡訊?要不是李孝培告訴我你入院,要不是120呼叫總部設在中心醫院,要不是你一息尚存撥了急救電話,”咪寶說著說著,嗓音突然染了哽咽,環繞著林森柏肩膀的雙臂簌然收緊,語調變得激動難抑,“那我是不是再也見不到你了?嗯?!你在昏迷之前到底想過我沒有?”林森柏掙扎著要從她懷裡脫開,可她卻越摟越緊,好像一鬆手林森柏便會就地化灰然後被北風吹走似的,“為什麼讓你的秘書來交住院費?為什麼不打給我?”
“我是怕你擔心,而且我知道我只要入院就會沒事的,這點小病死不人了,等我好了再去找你不是省得你擔心嗎?”咪寶一急,林森柏也覺得不安,兩人說話一個比一個語速快,一個比一個音調高,要是旁邊站這個人,肯定會以為她倆是在吵架,“蘇喻卿是我的秘書,她不會為我難過,在這種情況下讓她來處理錢的事情最合適不過,我不想有人因為這件事難過而已,醫生和護士會確保我健康地從醫院裡走出去,這不就夠了嗎?你別哭了,好不好?我總在數我讓你哭了多少次,我覺得你要是哭足十次咱兩就得從古老的哲人式愛情變成經典的瓊瑤式愛情了,”林森柏掙扎不成,只能從後攬住咪寶的腰背,節奏散亂地拍哄著,似乎想要靠這種哄小孩的方式緩解咪寶的怨氣,“我談不來那種戀愛呀,錢大攻,饒命……”
咪寶一聽那句“最合適不過”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對她來說,林森柏生病沒有頭一個打電話給她已經是錯,在昏迷中給了別人可乘之機更是錯上加錯。她雖然清楚林森柏是在不知情的狀況下被人佔了便宜,可這種沒有危機防範意識的人根本不能被輕易饒恕——如果蘇喻卿是壞人呢?如果蘇喻卿忍不住對林森柏做了什麼呢?如果那個吻沒有被她撞破呢?又如果……
無論裝得再不介意,她始終是忘不了那一幕的。
畢竟沒有人能眼看著自己心愛的人被另一個人以一種帶有性暗示的動作侵犯。
她也是個女人,是女人就善於妒忌,她就算在腦海裡再為看見林森柏出軌的場景做八百次預演,可當真正面對那一幕時,那種震耳欲聾的心碎聲,至今縈繞在她耳邊,像要持續至永遠。現在,她不得不承認,她嫉妒蘇喻卿,嫉妒蘇喻卿能夠被林森柏全無顧忌地差使,因為那是她一直以來都努力維持著的,她認為再好不過的,也是以為將是唯一的,像陽光一樣,只求給與,不求回報的愛情。她不敢奢望林森柏會愛,且只愛她,一輩子。所以她盡情享受著這份徹底付出的感動,她要將自己最好的年華都燃燒殆盡在這種感動裡,這樣,她才會不後悔。
這恐怕是世界上最糾結,卻最純粹的愛了,可惜咪寶本人並不知道。當她發現她在不知不覺中已經給了林森柏壓力時,她下意識地想要收回自己的愛,她不想讓那個被她全心愛著的林森柏因為她而改變,因為那樣,林森柏就不再是林森柏,她得不到她想要的那個林森柏,而林森柏也無法再做回自己。
——這樣會毀了林森柏的。
這就是咪寶總預備著要離開林森柏的最主要原因。
但當她開始這樣想的時候,就已經無法輕易地離開林森柏了,她早該發現的,可她沒發現。她越是無償地去愛林森柏,林森柏就越是愛她,同時為她改變著自己,在她根深蒂固的道德觀念裡最不願意看見的,也是她潛意識裡求之不得的,更是她存著僥倖的心裡最害怕的。
這幾日來,她忍不住翻來覆去地想著一個完全被架空在理論當中的問題:如果有一天,她忍不住對林森柏有所期待,那林森柏會不會轉而投入蘇喻卿的懷抱呢?畢竟她會愛上這樣的她,就會愛上同樣是這樣的她。
不想失去卻又不怕失去,得到了卻又害怕得不到,愛上了還要求自己能放開,放開了便是滿心的捨不得,捨不得是因為還愛著,還愛著但害怕愛下去……咪寶的愛情,就此陷入一個無限不迴圈的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