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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部分

兩眼放光盯住一旁正彎著腰替她疊衣服的咪寶,臉上因旅遊目的地不稱心而起的濃濃陰霾一掃而空,“誒!錢隸筠,我跟你討論個事兒吧。”

咪寶看她一眼,“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剛好你家過年冷清,我家過年也冷清,不如你打電話回家跟你媽和大筠兩口子商量商量,就說帶他們去旅遊過年,咱們兩家湊一起他們就能打牌了呀!至於咱倆,裝純潔的好朋友嘛,大筠就是再恐同,也不能阻止你交同性好友哇!”林森柏顯得興致勃勃,兩條腿有些吃力地在床前來回晃悠——床矮,她得縮起腿來才能晃悠得開。

咪寶就見不得她這副想什麼是什麼,無論結果如何先窮高興一通再說的爛漫天真,不由直起身來,假裝生氣地在林森柏後腦勺上巴一下,“林森柏,你腦袋裡想啥呢?忘了我家還有個臥病在床的老爹了吧?他坐不了飛機,我媽也不會撇下他去遊山玩水的。”

“你還沒問怎麼知道?你媽和大筠兩口子已經守了他半年,累也累了,疲也疲了,能做的都做了,說不定他們也想出來放鬆一下呢?來日方長,”林森柏摸著下巴,說得頭頭是道,“人都得為自己活著,你光想你爸,就不想想你媽和大筠?何況大筠還有個如花似玉的夫人和兩個孩子呢。”

聽林森柏這麼一說,咪寶便真覺得問問也無妨了。她確實把人性看得太過理想,總忘了人就是人,人是單純的利己動物,時間這種東西會將一些充斥著仁義道德的情感淡化。

所謂久病床前無孝子,這說的乃是常理,真能做到十年如一日病床前盡善的那些才是特例。沒有心理依賴症的正常人,無論心裡有多愛父母家人,甘願為他們拋頭顱灑熱血傾盡家財萬貫已是極致,可這也不過一時之事。長久的空乏無味令人生厭,特別是在照顧一個連自己叫什麼名,連眼前人是誰,連感謝都無法表達的病患時,這種感覺便更是強烈,更何況徐延卿從來愛玩愛樂,是個貪快活的性子,平時她的作息順序是早起去家旁邊的體育館游泳,游完泳到公園跟幾個老同事打一會兒牌,中午買些東西回去與熱愛擺弄花草看電視的錢五行一起吃午飯,吃完午飯錢五行睡覺,她又到單位工會去教一群退休老職工打太極,晚上吃晚飯還有餘興節目,那就是拿著閃光浮子到河邊釣三小時夜魚。錢五行沒生病之前流水不好,總是一晚一晚釣不到魚,她等魚等得乏味,看到河邊有人在跳舞,老心一動,便報了個扇子舞學習班,天天跟一群老太太一起甩著扇子跳集體舞,這半年她沒日沒夜地悶在家裡伺候病人,也真是太難為她了。

還有大筠。大筠的一對雙胞胎今年六歲,正是鬧騰的年紀。因為錢五行的病,大筠夫婦帶著他們搬回父母家,四個人擠在一間十平方的小屋裡,大床是猴崽子和媽媽睡,大筠獨自撐一張行軍床睡在大床邊上,猴崽子夜裡起來噓噓還得翻山越嶺,狀況自然好不到哪兒去,幸虧咪寶近來發現家裡人手富富有餘,不需要再加她一個,想來想去,她決定尋摸個由頭又搬出來住,這才緩解了家裡緊張的住房。猴崽子們再不用為寫作業時誰過了誰的三八線而打架,也可以放心吵鬧而不必擔心吵醒那個只有午飯時才能見到臉,一見面逼他們吃黃色蔬果防夜盲的臭姑姑了。現在,如果“臭姑姑”說要帶他們去旅遊,他們應該是高興的,小朋友就喜歡四處跑,大筠疼孩子,就算自己不玩他也捨不得把孩子困在家裡。

“可這個時候,就算他們想去也訂不到機票了呀。”咪寶把林森柏的衣服放進旅行袋,又把旅行袋放進衣帽間,拐回來,坐在林森柏身邊,歇了沒三秒便噗通一聲向後倒去,腦袋正枕上錢小筠的大腳丫,“航空公司又不是你開的,你再富也得按著人家航班表走。”

林森柏見咪寶躺下,自己也懶得坐著了,回頭看咪寶擰得脖子好累,不如一起躺平對著天花板說話比較舒坦,於是,噗通一聲,她也倒了。這下,倆穿著白綢浴袍的蔥頭並列挨在一起,就更像長在同一塊地裡的兩根小香蔥了,恰巧,錢小筠是棕色的,視覺上正好給蔥頭們當土壤用。

“你只管問他們肯不肯去就行,”林森柏牽過咪寶的右手,放在自己肚皮上,拍拍,摸摸,捏捏,揉揉,“其他的,橋到船頭自然直……”有錢能使鬼推磨,旅行社跟航空公司關係好,她幾萬塊丟出去,不怕找不到高價讓位的,到時,她恐怕還得為欽定接受誰的讓票而頭疼呢。

“橋,橋你個頭,我還撬到床頭自然直呢,”咪寶猛一翻身,壓住林森柏,呼吸變得沉重而顫抖,“今天你沒什麼不舒服吧?”

林森柏前段病得像只剛出生的小狗,夜裡出虛汗時又像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