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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真乖,還知道要吃餅啊?進步了呢。”待得發現是張只被咬了兩口的烤饢,席之沐心裡也說不上是高興還是悲傷,拍拍師燁裳的背,讓她去洗手吃飯,“今晚別喝酒了,好嗎?忙了一天沒好好吃飯,喝酒太傷。”

師燁裳沒說什麼,敷衍地在她臉頰上親一下便走進盥洗室洗手洗臉,出來的時候路過吧檯,習慣成自然地又從裡面拖出瓶洋酒來。席之沐知道自己攔不住她,也就不再多嘴了,呈碗湯擺到她面前,拜託她先喝湯再喝酒,“你想她,這沒什麼不對,但你不要折磨自己,你再這麼喝下去,身體會垮的。”

聽見這話的人,舉著湯勺的手頓了頓,嗯一聲,像是聽明白了,可轉眼,她放下湯勺,用蒼白的手指捏起吞杯,將裡面的酒喝得一乾二淨。

越說越做,這就是師燁裳。

所有知根知底的人口中“被張蘊兮慣壞了的人”——其實張蘊兮對她,又何止是慣之一字能說得清。

張蘊兮甚至可以容忍師燁裳在熱戀期情緒高漲的大床上,邊享受她予以的激動,邊說“我不愛你”,一如八年中相同問題得到的,彷彿已成習慣的答案,卻從不逼迫師燁裳表白真心,直到臨死前的最後一通電話,照舊,甚至連問都不再問了。

有時,師燁裳會在酒後睡前,迷迷糊糊地盯著天花板,結結巴巴地問席之沐,如果那時,張蘊兮知道自己必死無疑,她還會不會說出有人踢翻微波爐那個謊來,又會不會逼她說愛她。

席之沐知道自己騙不了她,也就老老實實地說出了心裡的想法:會,不會。

為什麼是這個答案,席之沐也不清楚,但心裡從不去懷疑張蘊兮處事的原則,就算她回到國內時,已是二零零三年,距離師燁裳的那場噩夢,曠日久遠,所有關於張蘊兮與師燁裳的事,都只能從咪寶和其他同事嘴裡聽來——

會館裡的頂梁少爺說:“張小姐對老闆的愛啊,那哪兒是愛啊,簡直就是變態嬌慣。那年元旦,老闆說池子裡的錦鯉不錯,喜歡尾巴上有一點黑的那隻。你猜張小姐怎麼著?喲喲喲,平時那麼成熟穩重的千金大小姐呀,居然二話不說就跳進池子裡替她抓那尾魚。等魚抓到,從水裡出來,你看那臉上,胳膊上,腿上,全叫撞池底的鵝卵石撞得青一塊紫一塊的,額頭還有兩處撞得都破皮流血了,我們GAY看著都心疼得慌,老闆呢?接過魚去摸了摸,鳥都不鳥張小姐一下,嘩啦又把魚給放了!你說張小姐那叫什麼日子過的,不明擺著犯賤嘛?!”

咪寶說:“你對她再好也沒用的,瞧張蘊兮當時對她那千依百順的架勢,就差把心都掏出來給她,張蘊兮一死,她還不是愛怎麼風流就怎麼風流?聽我一句話,你就死了那條心吧,你性格不夠強大,根本鎮不住她,師燁裳要是會感動,除非張蘊兮再活過來。朝個椰子要心,唯一辦法,砍了她,做成椰子飯,就有了。”

席之沐知道咪寶說的只是安慰她的話而已,師燁裳並不是沒心,而是心早已被張蘊兮溶解了,掏空了,帶走了而已。她努力將自己的狀態維持得與那段無疾而終的愛戀時殊無二致,她依舊保持自身的獨立,她可以在黑暗中將任何一個伏在自己身上的女人當作張蘊兮一樣親吻,她甚至肆無忌憚地在每一次酒醉沉迷時,每一個噩夢驚醒時,每一場激情結束時,對面前的人說,張蘊兮,我不愛你,就像在說,張蘊兮,我愛你。

“Yeesun,再喝一點就回房睡覺吧?好不好?”

席之沐萬般不願搬出這樣的語氣,但似乎只有這種語氣才能讓師燁裳不去開第三瓶酒。

“不好。”

師燁裳說著,又吞下一杯酒,卻沒有在放下酒杯後擰開左手邊的瓶蓋。

她搖搖晃晃地站起,朝樓梯間走去,邊走,邊脫衣,襯衫脫到一半時,她扭頭問跟在身後替她拾衣服的席之沐:“大熊,餵了嗎?”

大熊是張蘊兮送給師燁裳的唯一一隻還活著的寵物,師燁裳對它,寶貝得就像對孩子。

“餵了,它還對我說,排骨吃膩了,明天想吃豬肝。”席之沐抬頭看師燁裳,等著聽她說出那句一定會說的話。

果然,師燁裳醉意迷離地笑著朝狗窩方向瞥一眼,繼續往樓上走,“大熊恨死你了…”

席之沐只想看到她的笑容,只想聽她傻傻笑著說完的前半句,所以在她轉身後,“了”字說完時,席之沐早有準備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全當她後面沒說任何話,沒叫出任何人的名字。

臨近凌晨,又要下雨,屋外轟轟一陣電閃雷鳴,師燁裳立刻從浴缸中跨出,隨手抓起衣架